如此声势浩大的暗杀,自然免不了惊扰其他舍客,一些闻讯而来的青壮甚至拉门而出,准备登楼助战。
因为一方面,自惠文王十六年并入大秦来,上郡子弟早已将自己视为秦人,而今身为王室贵胄的赢振竟在自己眼前遇袭,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另一方面,秦律有言:“遇国人被掠,性命垂危,距其百步者若不施以援手,则赀二甲!”
赀,小罚以财自赎也。
说白了,就是罚款。
没错,在彼时典法严苛的大秦,连见死不救都会被写进法令。
秦律涉及之广、涉猎之杂,由此均可见一斑。
好在,没等这些上郡子弟一拥而上,三名刺客两死一逃,赢振入秦后的第一场危机就此解除。
少时,向通重调整夜值方案后,带着轮值什长滕,及其他四名短兵什长来到赢振身前跪倒在地神色凝重道:“向通无能,今夜几近令王孙涉险,恳请王孙降罪!”
秦律,短兵者为将军亲随。
而军法规定:“战及死吏,而轻短兵”
,如果将官身亡战死,其麾下所属短兵统统都要被处决。
眼下,赢振虽然无爵在身,但仅凭一个“秦王嫡长孙”
的身份,单论地位而言仅在封君列侯之下。
换而言之,他若是遇刺被杀,这五十名短兵亲卫全部会为他处死陪葬。
想到这儿,向通与五名什长就不禁一身冷汗。
“罢了!刺客来袭时,二三子已然全力以赴,凭肉身之躯与贼搏斗。再者,振无碍,因而何来降罪一说!”
看着面如死灰的向通等六人,赢振风轻云淡道。
“跳窗逃遁的那名刺客下落如何?”
“禀王孙,通等无能,那名刺客至今仍下落不明!”
面对赢振的询问,向通无奈的摇了摇头。
舍外驻扎有四十名短兵亲卫是不假,但他们的营帐也不是紧挨着逆旅所设,而是将其建在距舍门约百步以外的空地。
加上闻讯赢振遇刺时,四十名短兵大部分都涌入舍内增援,以至于那名刺客跳窗时,舍外只有五名亲卫留守营帐。
适逢刺客逃遁时所跳的窗户与营帐相背,并直面一片密林。
因而待一众短兵冲出舍外时,地上除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是通向密林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与刺客有关的线索。
向通闻此,除了勃然大怒外暂时也别无他法,为安全起见只得命部下原路返回,入舍内近距离守卫赢振。
“也罢!既如此吾等还是从那两具刺客尸骸上找找线索吧!”
“喏!呈上来!”
言毕,三名短兵士卒入内,将若干物件逐一摆放在赢振眼前。
“王孙请看,这些便是通等从刺客尸身上搜到的东西,里面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相关佐证;且所着黑衣,也是我国相当常见的麻料纺织而成;使用的凶器亦是各国比较常见的长剑。
不过,这两名刺客的下颌处,不约而同现了一处漆墨纹印。”
闻此,赢振眉头一皱:
“他们也是黥面徒?”
闻此,向通瞳孔一震:
“难道那逃遁刺客的脸上……”
“唔,没错!那人的右颊处也有一处纹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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