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杨广犹豫要不要回房去睡时,冷笙忽然打开房门,用完晚膳后准备出去遛弯。
正好赶了个巧。
杨广故意把脸偏向一边,装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其实在他的心里,这份“大喜”
也是不想承认的,他心想我杨广堂堂男儿,又是将登大宝的人,怎么可以为妇人之事大喜?然而不管他承不承认,大喜就是大喜,他是赖不掉的。
“太子。”
冷笙红润可爱的樱桃小口此时紧紧地抿着。眉头也微微地蹙着(烦的),秋水般的美目里充满着紧张、犹豫(不耐烦)。昏红的残阳照着她的脸,把她为难的模样勾得轮廓鲜明。
“什么?”
杨广故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专注地看着那实际上没什么可看的假山。
“臣妾……臣妾有一事相问,”
冷笙只能没话找话,两个人在寝殿门口站着真的是十分诡异,“在母后驾崩的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母后对您说了什么?”
她已经隐约感觉到,杨广急着要杀废太子和那一连串的失常行为肯定与独孤皇后昏迷前跟他说的话有关,她也知道那些话一定意义重大。
杨广万万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话来,骇然地转头看着她,眼角和眉梢都在不停地跳动。
杨广没法看到她的脸,反而没了把握,再加上他刚才是抱着和她重归于好的心情,仓促之下也无法拉下脸来,心头一软,就跟她说“看来你也现了,是不是?那我就告诉你吧。”
话出口之后,他忽然坦然了,心想你知道了这其中的利害关节,就不会再阻止我杀废太子了吧。他心里也明白,冷笙说的那些话虽然有理,其实也是托辞,她只是不想让他杀废太子而已。
“母后当时对我说,”
杨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喉头也开始紧,感觉到那晚恐怖的气氛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忽然,他一把抓住冷笙的手,带她匆匆赶回书房,然后关上门窗。
杨广看着紧闭的门窗,出神了一会儿。神思稍定后,他看了看冷笙,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母亲说她知道了当初是怎么回事……她说她知道大哥是冤枉的!”
她现在终于明白独孤皇后昏迷前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在感到后怕的同时,她还有些惶惑——独孤皇后当时的意思,应该是说她是个“心实的孩子,只是被杨广利用了”
,还叫她“好自为之”
……难道独孤皇后已经现杨广是个心思奸险的人吗?
杨广把心头的隐秘吐出来之后,感觉心里畅快了不少。他见冷笙听过这些话之后呆若木鸡,不禁又有些得意,“你现在知道宫廷的艰险了吧。以往这些事情都是我独自担着的,从来没有让你担心过,结果搞得你以为那跟家常过日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