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去海城的晚上,她觉得郁凌霜有心事,趁黑抚过郁凌霜的眉,可现在灯光大亮,一切都被照得清楚。
也照出她的慌乱。
好在,郁凌霜垂着眼睑,没有看她。
尤愿双唇抿成直线,目光落在郁凌霜的眉尾。
她还记得郁凌霜受伤的地方在左边,现在的确看不见什么痕迹,血迹也只存在于记忆里。
可她想到这件事就觉得难受。
明明尤学君当时来了医院,明明尤学君后来还出现在调解现场,明明尤学君知道让郁凌霜受伤的人就是晏彬,可现在尤学君又在做什么呢?
尤愿说着缓缓抬手,将食指指尖落在曾经的伤处,几乎没什么力度可言,就只是放在上面,缓慢轻柔地抚了抚,她说:“在很多长辈的眼里,有些事情经过岁月的清洗就可以不去在意,但在我这里,那些事不是道过歉就可以翻页的,不论是他小时候伤到你,还是上高中他……”
“他怎么?”
郁凌霜眼皮撩起,撞上她的目光,挑出一件往事,“他后来喜欢你这件事吗?”
尤愿无所谓的扯扯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眶有些热,说话也带着些许的鼻音:“反正,我会记得这一切,郁凌霜。”
“主客不要弄错。”
“嗯?”
郁凌霜再度捉住她的手腕,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两下,慢慢补充后面的话:“是要先记得我,才是事。”
“我难道还会把你忘了?”
尤愿哭笑不得,“放心,我记性很好的。”
跟当年一样,她的指尖还是觉得有些痒,密密麻麻地往她的四肢百骸传递。
可郁凌霜的眉毛又不是刺人的针。
郁凌霜直起身,指了指阳台的鲜花:“这花你想扔随时扔,花不会只给你买这一次,以后我也会给你买。”
她说着又怕暴露自己太多,“没人规定好朋友不能经常送花。”
尤愿抬眼,郁凌霜站着有些逆光,可这张脸看上去依旧真切。
只是“好朋友”
三个字有些刺耳。
她表面应着:“好的好的,反正你年薪是我的三倍多,该你给我买花。”
郁凌霜失笑,指了指次卧的门。
尤愿点头,人没动。
郁凌霜走到次卧门前敲了敲,对里面说:“小君阿姨,您好好休息。”
门很快打开,尤学君问:“凌霜你要回去了?”
“是的。”
尤学君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女儿还监视着这边,也不想让女儿看出什么端倪,左右为难之下,最终叹口气,说:“那带点我带来的兴城糕点回去,你们以前都爱吃的糕点。”
说着还是找到了漏洞,就盯着郁凌霜,借机问,“跟你多年没见,不知道你的口味变过没,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郁凌霜站得笔直,她知道尤学君在问什么,情绪一瞬间就绷住了。
尤学君比她们年长那么多岁,眼神落在她身上,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