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蓝琥珀似的瞳色,若白的眼仁。一对眼眸中,故有:
莅临君位的神魔,采桑渔鹭的散客,蓬莱方丈的隐仙。
配得上善,配得上恶。
“谢……池?”
袅袅白衫,耳侧挑染几缕灰白,眸色清朗绰约,绛朱描唇,弱不胜衣,身段纤纤。
这便是谢池。
她也没有刻意遮掩伤疤,一目过去便能撞入眼帘。
脸上浅浅一道,颈侧隐隐约约能瞥见有一抹血痕斜斜的延伸了下去。
魏湮见她双手奉着瓷坛。
谢池:“魏少回邺城,不就是为了这物么?”
魏湮低笑。
“我母亲的骨灰……谢三爷不知要如何处置?”
谢池低头,缓缓的走过来,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到了他眼前,之后随意的坐下。
“魏少不用急着放枪,偌大的魏家,除了魏老和谢某,其余便都是手无缚鸡之力。”
可以说,她的命随手就可以取。
谢池没有流露过多的情绪,一切与她相关的,陈铺直述。
商人逐利。
她说着,嗓音很轻,在叙述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事实。不用阴谋算计云诡波谲。
“魏家,我要保。和魏少说一声。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继续。”
一旁的魏家主顿时心里发慌。
他冒险把半个魏氏赌给了谢池,即使赢了,魏家都不过苟延残喘。
他忽然之间就关心起了魏湮的情绪。
魏湮抬手拿过瓷坛,护在怀里。在他母亲面前,他属实是不想双手染血。
可是……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谢池最怕遇见的便是同她一样的人。
即使作恶多端,仍妄想在宁拼死相护的人面前一如既往,怀赤子至诚。
“魏老,你也该表个态了。”
谢池闲来无事,从桌上拿过一瓶酒,打开,把酒瓶推到了魏家主面前。
男子笑意清冽,还眸看向谢池,有如夏花之绚烂,亦如秋月之缪踉。
“看来,魏家,谢池是护定了。”
看来,传闻中,魏枫确是三爷的心头肉啊。
闻言,魏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眼底深深的嘲讽。
“谢三爷,老朽明白了。”
谢池低下眸子,适时肆意的翘起了二郎腿,这才有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配上领口的血痕,慵懒的靠在软沙发上。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他穿的是玄厄门的衣服,面容冷厉矜傲。
——谢三爷的心腹,乌蒙。
他径直走到谢池身后,低了低腰身。轻声道,“三爷,地方找好了。就在北郊以西靠温州一带。”
谢池看向魏湮,眸色纯粹,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多少也是她自己的闲事多管:“魏少,既是亡人,早些入土为安。”
魏湮没有说话。
他明知她也不需要一声不足轻重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