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笑了:“这不是给害口的孕妇吃的面么?”
栀栀笑着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让你去你就去么!”
她还记得上次生病,赵然送去的那个名医说尚佳容易上火。赵然一直在草原上作战,一定常吃羊肉,得让小樱做一些清淡些的食物让他吃。
尚佳在屏风后听到了,不由在湿漉漉的水气中微笑。
总觉得栀栀还是个需要宠着的小孩子,可是栀栀已经能够把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还能照顾他了!
没过多久,明月便指挥着春分和一个陌生小厮抬着一个大大的黄花梨木衣箱过来了,另有两个小厮抬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黄花梨衣箱走在一旁,而如珠捧着一个锦匣跟在后面。
待明月她们都退下之后,栀栀卷起衣袖,趴在衣箱边,从一个衣箱里寻出了一套素纱中衣,又寻出了一套青色云绢袍子。
她又从另一个衣箱里拿出了一双清水布袜和一双玄色缎子鞋。
待这些齐备,李栀栀这才起身又去拿了那块薄荷香胰子和擦身用的手巾。
她抱着衣服鞋袜和这些物件,轻手轻脚走到屏风东侧,笑着道:“阿佳哥哥,我进去喽!”
说罢,李栀栀突然冲了进去。
尚佳猝不及防,当下竭力往水下面缩,生怕走了光被栀栀看见。
栀栀一进去,便发现尚佳整个身子都藏在了水下,只有脸在外面露着,乌黑的长发湿漉漉披散了下来,清俊的脸上也湿漉漉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似乎很怕自己突然扑上去。
见尚佳被吓成这个模样,栀栀开心极了,笑嘻嘻走过去,把手中的薄荷香胰子和擦身用的手巾放在了浴桶边的架子上,把衣服鞋袜放在了床铺上,然后故意走过去,装模作样地往浴桶里看了一眼。
尚佳:“……”
他根本没地方藏了啊!
栀栀见尚佳一脸即将被强暴的怂样,心中暗笑,开开心心出去了。
这场澡尚佳洗得堪称战战兢兢,待他终于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发现李栀栀不见了,帐篷里没有点灯,外面气死风灯的光晕照了进来,几个小虫子正围着灯光在飞,嘤嘤嗡嗡的。
尚佳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不由有些沉默。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栀栀的声音:“谷雨,你先进去把罩灯点着;春分,你进去把方桌收拾一下!”
尚佳闻言,原本有些空落落的心顿时似被春风拂过,温暖而和煦。
栀栀一进门看到尚佳,当下便道:“阿佳哥哥,来,我给你抹香脂!”
尚佳坐在圈椅上,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那被李栀栀用香脂涂抹得油淋淋的双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待小樱和春分一起把饭在方桌上摆好,尚佳见只有一碗面,便看向栀栀。
栀栀笑微微道:“我刚才去尹妈妈她们那边,一起吃了大灶送去的饭!”
她们吃的饭是春分带着人去大灶上盛的,一人一碗排骨炖土豆,馒头管饱。
尚佳用饭的时候,侍候的人都退了下来,只有栀栀坐在一边陪着尚佳。
尚佳静静吃着面,栀栀便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闲话。
她单手支颐看着尚佳,笑嘻嘻道:“阿佳哥哥,我觉得沧州的土豆特别好吃!”
尚佳“唔”
了一声权作回答。
栀栀又道:“我喜欢这里,不喜欢东京。”
这里天那么高,草原那么广阔,在这里她是自由的,而不是在东京只能做一朵锦绣丛中的娇花。
尚佳抬眼看着她,桃花眼幽深湿——栀栀的话,他都懂。他也不喜欢呆在京城,因此才费尽心机从大哥那里得到了来到沧州的机会。
栀栀看了尚佳一眼,清澈如水的丹凤眼中多了些不确定,试探着道:“阿佳哥哥,你尽管去忙你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全交给我……我来照顾你,可以么?”
她感情丰沛,有满腔的的爱意想要奉送给尚佳,却又怕尚佳得到的太容易不肯珍惜,所以一直不肯轻易付出,在她和尚佳的关系中,她一直只是一个被动的接受者,而不是一个付出者。
可是到了这天高云淡白杨碧绿草原辽阔的沧州,她的心好像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她想听凭自己的感觉,爱护尚佳,照顾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