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目光越过6公公的肩头看向后面的小太监,大长公主眼底不见半丝诧异之色,只淡淡地回了一声。
6公公却半点也不在意,浅笑始终没有离开脸庞,只视线却落在立于大长公主身后的玉轻尘身上。
玉轻尘只觉一道极其清浅的目光轻轻拂过周身,如微风拂过水面不留半丝痕迹,却又引得水面泛起点点涟漪,使人心情无法平静。
待玉轻尘追着那道目光望去,想探寻那道视线的用意时,却现6公公已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杜明雪,笑着对大长公主开口,“皇上得知今日是明雪郡主及笄的好日子,特赐下珠宝,命老奴送来。”
众人听之,视线瞬间尽数集中在杜明雪身上,许多千金小姐的目光蓄满钦羡嫉妒之色,恨不能自己是杜明雪。
闻言,杜明雪心中充满诧异,表情却谦虚恭维,目光率先转向大长公主,见对方朝自己轻点头,杜明雪这才完完全全地放下心,眼角余光略带得意地瞥了旁边玉轻尘一眼,随后才缓步走上前,微提裙摆盈盈下跪,悦声道:“臣女接旨。”
众人听之,纷纷跟随杜明雪下跪,仅剩大长公主一人站立于花园中等候6公公宣旨。
6公公收起脸上浅笑,面色肃穆,缓缓打开圣旨,肃声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雪郡主聪慧过人、纯孝至上、福泽深厚,今尔及笄,特赐明珠一盒、饰一盒,以资嘉奖,钦此!”
杜明雪直起上身,高举双手,声音清脆拜谢皇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完圣旨的内容,大长公主扫了远处的长孙逸阳一眼,表情极为淡然,只对6公公开口,“看来今日朝中有喜事,让皇上龙颜大悦。”
6公公将圣旨放入杜明雪手中,随即笑着对大长公主开口,“大长公主真是厉害,竟已知晓是何事了。皇上今日晌午接到军报,匈奴已答应停战,保证短期内不再侵犯大夏领土。皇上龙心大悦,又听闻今日是明雪郡主及笄,立即下旨让奴才赶来。郡主岂不是福泽深厚,不但与大长公主您同样在除夕之夜降生,如今又惠及边关战事,如今连皇上亦是对郡主赞不绝口呢。”
6公公笑着回答大长公主,只是在提及大长公主在知晓事情来龙去脉时所用是却是‘知晓’二字,而非‘猜到’二字。
听着二人客气的交谈,杜明雪半垂的娇颜却紧绷着,心底万分紧张,生怕从6公公口中听到其他的消息。
闻言,大长公主神色略显寡淡,脸色不见有过多的喜悦,只淡淡开口,“战事平息,一切均是皇恩浩荡,岂能尽数归于明雪?她不过是小丫头,拖到今日才举办及笄宴亦是顾及本宫,还请公公回宫后向皇上说明缘由。好好嘉奖边疆将士才是正事。”
听出大长公主话中对杜明雪的维护,6公公脸上笑意更深,点头回道:“奴才明白,大长公主放心。只是,即便是机缘巧合,如今让郡主遇上,也足以说明郡主的好福气。”
见6公公态度恭敬,大长公主脸色微霁,缓缓点了点头,只是目光却又射向玉轻尘,遂与6公公交谈道:“明雪确实知书达理,不似相府的玉小姐,对本宫屡屡不敬,有欠教养。”
见大长公主提及玉轻尘,6公公的目光随之看向不远处的少女。
这次细细观察,只觉那紫裙少女神情淡淡,即便面对大长公主的诋毁亦是从容面对,半点不见其焦躁之色。
再观玉轻尘容貌,即便是看遍后宫佳丽的6公公,此时那双蓄满精明的眸子中亦闪过一抹惊艳,心中不免惊叹,难怪宋相极力要接回这位大小姐,仅凭这模样便能倾城,再加之她从容淡定的气质,更难以让人移开双目,莫说稳压此时花园中的各家小姐,只怕连后宫的娘娘们,也鲜少有胜过她的。
此刻,6公公终于有些明白大长公主为何对玉轻尘这般厌恶了。
6公公并未顺着大长公主评论玉轻尘,收回打量的视线,只见他笑着将另一个好消息告知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只怕还未得到消息,侯爷已率先领着一部分的将士返回京城,相信过不久便能到达京城。”
“什么?你是说炎儿已经在返京的途中?”
闻言,大长公主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脸上再也不是方才那般冷淡的表情,眼底所含的惊喜真真切切,语气更是迫不及待之声。
见大长公主神情激动极为开心,6公公眼中笑意更深,点头回道:“是的。奴才前来秦玉楼宣旨时,皇上特别嘱咐奴才告知大长公主,此次与匈奴一战,侯爷辛苦了。侯爷回京后可先回大长公主府歇息三日再面圣。”
听完6公公的话,大长公主嘴角已是高高扬起,眼中充满笑意,忙点了点头。
“恭喜祖母,大堂哥终于回来了。”
许嫣儿亦是满面笑容,忙对大长公主福了福身。
“大长公主,若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先告退了。”
6公公见大长公主已是心花怒放,见机开口。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嘱咐白光送客。
6公公对大长公主微躬身,目光再次扫了玉轻尘一眼,这才在白光的陪同下离开秦玉楼。
只是,6公公带来的这则消息虽让大长公主心情大好,却并未放过玉轻尘,凌厉的目光自长孙逸阳的脸扫向玉轻尘,大长公主脸露冷笑反问道:“长孙副将还认为,长孙府能够为玉轻尘寻得一门好亲事吗?”
“还开不开席?大长公主,难道您下帖子邀请我们前来,是让我们来听训的吗?”
却不想,一旁的沐靖一竟在这时出言反问。只见他一面伸胳膊踢腿,一面打着哈欠,似是觉得这样的宴会十分无趣。
见有人这般无礼放肆,大长公主原本喜悦的脸色骤然冷沉,阴沉目光射向沐靖一,冷声道:“靖世子若觉得无聊,大可离去。本宫的宴席,从不勉强于人。”
“好啊。”
沐靖一求之不得,方才懒散的身子瞬间挺直如松,大步走到玉轻尘的身边,出声问道:“小丫头,要不要本世子送你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