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对准血管才行。”
他试探地将针尖靠近皮肤,在皮肤触到冰冷时呼吸开始变得沉重,手也抖得更厉害了,仿佛要刺入的并不是针而是能吞没他的深渊。
“3”
蓦然,刺入皮肤的针尖锐而冰冷,硬生生地将藏在心底的恐惧连根拔起,仿佛有人站在他两边,一边数着3,一边将针刺入皮肤。
微弱的针感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让他的手抖得愈厉害,鼻尖额头出细密的汗珠,紧咬着下唇,牙齿咬在结痂还未好的未知,血再次从旧伤渗透了出来。
而输血管里的血液逐渐将2oo毫升的采血袋填满。
“……5o,6o,7o……”
少年强忍着煎熬和痛苦,忍着想把针给拔出的冲动,凭借着日积月累的抽血流感知,判断大概有1oo毫升,他立即将胳膊上的针尖给拔了出来,直接用掌心摁压住针眼处。
然后喘着气摘下眼皮上的白色布条,布条湿透,双眼通红至极。
少年甚至不敢多看那根沾着血的针尖,将采血袋处理好。
完成后,少年脱力的倒在浴缸里,难以缓解的心里痛苦在身躯四处蔓延,他只能将整个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自己安慰自己。
……
陈予泊拿着空盒子回到柜子前,弯下腰单膝蹲着,三两下把碎片给放进盒子里头,免得等下丢垃圾弄伤收拾的工人,余光捕捉到静立的身影。
他侧过眸,看见段砚初站在冰柜前,握着冰柜门把手一动不动,又看了会,现段砚初真的没有动。于是站起身,手将盒子盖上先放在一旁柜子上,而后走到段砚初身后。
“大少爷。”
段砚初并没有回答他。
陈予泊察觉到有些不对,侧过身将脸凑近:“你怎么”
他唇角弧度戛然而止,看见段砚初眼眶通红泪流满面的瞬间慌了:“好端端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段砚初回过神,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放下手一看,摸到一手的眼泪。
好吧,还是需要时间。
“怎么不说话,你别吓我。”
陈予泊见段砚初就站着,也不说话,忙慌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擦眼泪:“难道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在眼皮底下,鸦羽浓密的睫毛轻扇,静静地凝视这两只大手捏着手帕,动作笨拙又小心的给脸颊擦拭眼泪,脸上又是忐忑又是不安,一边给擦着眼泪一边还要察言观色。
这条手帕的纹路……
看起来不像是新的。
“大少爷,这个力度可以吗?”
陈予泊见段砚初一言不的盯着自己,心里更慌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拒绝的原因吗:“不是,大少爷,我觉得我还是可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额,当下的话我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第一我学历不够高才小学,第二我也还没有做出一定的成绩,所以能否给我点时间让我进步一下,再说这件事呢?”
“我不是因为这事哭。”
段砚初淡淡说。
陈予泊见他说话了,顿时松了口大气。
“所以你觉得我像个恋爱脑,会因为这件事哭?”
段砚初微掀眼皮,看着陈予泊。
陈予泊刚松的口气又默默地堵了回去,他连忙抬起双手:“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心里暗骂自己两句,这大少爷怎么可能会是个恋爱脑,一群a1pha前赴后继追着都不给脸色的。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欣慰,好,那我给你时间进步。”
段砚初伸出手,摸上陈予泊的胸肌,抓了一把,手感硬挺蓬勃有力,心情好了很多:“十个月时间够吗?”
十个月,他也只有十个月。
这一次他选择将自己公诸于世,不再躲在家族背后,而是接住家族之势将消息传播出去,背后的人会忍不住的,那些阴谋会逐渐浮出水面,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掌握的基因秘密与人分享,因为每个人都渴望得到更强大的基因改变不够完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