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侧对着她,一手撑头倚着椅背,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松散自得,像是没有什么能让他慌乱的,看着这侧影,她忽然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安心。
闻清走到屋外,此时楼道并无旁人,她微一敛息敲了敲门,轻唤道,
“主子……”
“进来。”
闻清闻言轻步进门,关好门后向江文如走近了几步,然后砰的一声跪了下去,附身歉疚羞愧道,
“主子,奴婢有罪,奴婢还在,万没有主子受伤的道理。这次太险了,奴婢自愧能力有限,要是承则在,怎么也不会让主子伤到。”
江文如顿了一下,说道:“算算时间,他也该回来了。”
她说完后上前一步,想把她拉起来,见她坚持,只是润声说:“他是去替我办事的,就算他在,也不能轻易现身,我也多次叮嘱过他了,还不到时候啊……”
缘劫“命由我作,福自己求。”
……
她轻叹一声,目光一空,似乎陷入一种迷茫,接着蹲下身拉着她说,“快起来,你现在这样,让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她垂下眸子,“闻清,从母亲走后,你就一直在我身边,我是把你当家人的。自我们离开燕京开始,就注定不会太平,今日不过只是个开始罢了。若没有你在我旁边,还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你是我的人,你现在贬低你自己,就是在贬低我,这句话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要你记住,现在起来。”
“阁主……”
听到她这一声呼唤,江文如站起身来,眼里涌出的万般情绪都随着转身而隐藏起来。
“别这么叫我,闻清,我还担不起。”
闻清闻言急声道:“主子此话,令奴惶恐。主子是先主之女,是奴婢从小效忠的尊主,南阁上下无人不以主子为尊,全都发诺誓死护卫效忠主子,若是主子都担不起,何人能担得起?南阁,南阁众人又该如何向先主交代……”
“南阁啊……”
江文如轻唤一声。
南阁之名在江湖上早有流传,它的名号传出来源于多年前的一桩事。
当时有一窝穷凶极恶的贼匪在山路拦截作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连弄的多个人家支离破碎苦不堪言。
这帮人身材魁梧手臂粗壮,动起手来虽无章法却足够莽撞狠戾。
官府刚开始还派人去平定,谁料全都有去无回,那帮人把像砍牲畜一般砍的惨不忍睹、看不出原来样貌的尸体扔到官府门口,将那官老爷和门口的守卫吓得魂魄俱散。
据说那当值的官吏当场失禁,形似疯癫,连续数日晚上常常惊醒,嘴中哀鸣不止。
就在人们拿他们无法之时,突然来了一队穿着玄底暗红纹劲装的人杀上了山,那队人马气势非凡,不像草莽中人随意集结的义兵,他们队形整齐训练有素,直往那贼窝杀去。
营口的悬旗被来人一刀砍断砸落在地,震起地上的泥沙,沙尘中隐约露出队列最前方人的样貌,那人肩薄纤瘦,却有一种自由肆意让人不敢轻视的气势。
她身姿笔直英气十足,将马鞭向前一指下令道:“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