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
散学后,谢瑶音挽着她的手臂,低声道,“如今丧期已过,你有没有想过同五皇兄的婚事?”
姜清窈一怔,垂首不语。
这三年之内,虽然没了废太子那个最大的阻碍,但她心底的不安却一刻不曾散去过。皇帝明明知道一切,却自始至终不曾表过态,更没有下旨赐婚,她不知道皇帝的心思究竟有多么难测,愈发惴惴不安。
“说来也奇怪,父皇为何就是不下旨册封五皇兄为太子呢?”
谢瑶音轻叹一声。
姜清窈默了默,低声道:“或许,陛下始终无法忘记昔年的事情,也心怀忌惮。”
毕竟如今谢怀琤几乎算是一手掌控朝局。她毫不怀疑,若不是皇帝日渐年迈,有心无力,他一定会
设法再扶持一个人与谢怀琤抗衡的。
两人在宫中漫无目的走了许久,这才回了永安宫。午膳后,姜清窈无心歇午觉,便又离了宫四处走了走,归途中恰好经过了遏云殿。
这里如今是谢怀琤在宫中的住处。他虽然在宫外有王府,但有时忙于处理朝政之事无暇离宫,便择了此地作为居所。姜清窈抬眸看过去,想着这个时辰,谢怀琤必然在忙碌,便没有多言,欲举步离开,却见福满自内快步走了出来,瞧着行色匆匆的。
“福满,”
姜清窈出声唤道,“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福满眉头紧锁,道:“殿下忽然发起了高热,奴婢去请太医。”
“他病了?”
姜清窈一怔,脚步顿时不由自主便向着殿内走了过去,“好端端的,怎么会发起了高热?”
福满跟在后面,语气亦是忧心忡忡:“殿下这些时日总是处理事务到深夜,天未明又起身,有时连膳食都无法按时用,奴婢劝了多次,可殿下就是不听。”
姜清窈心中愈发忧急,不自觉加快了步伐,却没留神本该去请太医的福满依旧紧跟在身后。她穿过回廊到了后殿,掀帘步入了内寝,却见房内一片昏暗,隐约能看见一个人正静静躺在床帐之后。
她放轻步子走近,却见床帐并未掩得严丝合缝,而是略微透出里头的一线情形。谢怀琤双目紧闭,呼吸还算平缓,看起来睡得正熟。他唇角轻轻抿着,眉宇间有几道浅淡的沟壑,但看起来气色尚可,并无病容。
姜清窈试探着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触手处却是温热的,并不滚烫。她一愣,转头一看,福满不知何时消失了,还贴心地掩上了门。
与此同时,原本正熟睡着的人悄然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姜清窈顿时不受控制地扑在了他身上。
她一惊,正与谢怀琤四目相对。昏暗的床帐之中,他眼眸黑亮。
“你——”
姜清窈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由得蹙眉,“你根本没有病?却让福满去骗我?”
她恼恨地拍了一下他的胸膛,挣扎着便要起身。谢怀琤却不松手,只牢牢拉住她,同时身子侧了侧,把她连同身上的被子一起卷进了怀里,压在了身下。
他半撑起身子,低眸看着她,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与她呼吸相闻:“窈窈,不要恼我。我只是想见你了。”
姜清窈被他那样专注的目光凝视着,渐渐败下阵来,绯色自耳垂一路染上了面颊。她嗔道:“那你何必要咒自己得了病?”
谢怀琤看着她,语气中竟透出几分委屈:“我们许久不曾好好在一起说说话了。窈窈,我很想你。”
不等姜清窈说话,他便俯下身去,轻啄着她的唇角,温柔又细致地吮吻着她。姜清窈被那湿热的气息惹得心尖发颤,手脚也发软,根本无力招架,只能任由他动作着。
他的气息渐渐急促起来。两人之间虽然隔着一层被子,但谢怀琤却愈发紧密地贴近了她,那吻也顺着唇慢慢向下蔓延,落在她如玉般的颈侧。微凉的皮肤陡然触碰到他火热的唇舌,姜清窈禁不住浑身一颤,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他禁锢住动弹不得。
她闭着眼,双手如藤蔓一般缠绕上他,那素白的指尖轻轻抚过身前人的耳垂,微微颤抖,引得谢怀琤只觉得一股酥麻爬上脊背。
“阿琤,”
她被他亲得气息不稳,却依然断断续续开口,“我也很想你。”
她忍着羞赧,低低呢喃道:“今日阿瑶问我,这三年有没有想过同你的婚事。”
谢怀琤的神智清醒了几分。他问道:“你想过吗?你愿不愿意?”
姜清窈睁开眼看着他,望进他深邃的眼波之中,毫不迟疑地道:“想过。”
“我想要嫁给你。”
这三年之内,两人心意相通,这般缠绵的情话原本无需宣之于口。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姜清窈却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少女嗓音娇柔,呼气如兰,一字一句如同一根羽毛搔过他心头,激起无止息的躁动。谢怀琤喉结滚动,撑在她颈侧的手臂如同一张紧绷的弓。他觉察到了什么,不自觉放轻了呼吸,竭力想要将身子支起,远离她。偏偏姜清窈却朝着他不断依偎过来,双臂牢牢攀住他,迎合着他,甚至主动去吻他。
他只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在她面前顷刻间溃不成军。隔着被子,他也能感受到女儿家柔软而馨香的身体,有什么炽热的冲动不断冲击着他的忍耐力,令他原本坚不可摧的意志已然游走在失控的边缘。
可他知道,尚未到时候。
谢怀琤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吻了她几下,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直起身子放开了她,将那些旖旎的心思尽数赶出脑海,只隔着被子抱住她,竭力平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