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书玉傻愣着也不作答,高时明怀疑起不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到她,而是这人躲在太湖石后面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
故而,他复向院中人投去探寻的目光,可这落在杨书玉眼里则变成了自己被林自初的好友现场抓包,正盘算着要如何提醒林自初注意这边。
情急之下,杨书玉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手去拽高时明被风带起的衣袖。
昨夜那不为人知的荒唐梦,猝不及防地照进现实,高时明幽深的眸光瞬间定杨书玉脸上。
时光好似被冻结在这一瞬,两人相顾无言,僵持在原地。
可高时明高大挺拔的身型实在难掩于林,他不似杨书玉那般,只需站在太湖石后面便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时明兄?”
林自初余光扫到竹林掩映之下的轮廓,试探性地询问。他身后的槐枝在察觉到有人来时,就开始变得局促不安。
她终归是心里有鬼。
若没有杨书玉的命令,她如何能踏足听风院?
“自初哥哥,是我。”
杨书玉仍是神色惊恐地与高时明僵持着,声音却努力地克制着情绪,用寻常那般软软糯糯,似带着撒娇的意味而开口。林自初闻声眸光变得晦暗起来,然而槐枝现下却是想躲也躲不掉了,她竟如释重负般站在原地,一副坦然要接受暴风雨降临的模样。
在高时明幽深的目光中,杨书玉将微颤的手收回,掩盖在宽袍广袖之下。抬步踱出竹林时,她面上已是昔日那般明媚夺目的骄矜浅笑。
然而她不知道这声娇滴滴的自初哥哥,给高时明带来了多大的心灵震撼。
她似是没有看见槐枝突兀地出现在听风院那般,径自走到林自初面前,却刻意地在几步之外停下。
“父亲惜春,不打算在花厅招待梁大人了,改将私宴设在枕流园中。府门口已经备好了车马,自初哥哥可不要晚了时候,失了礼节。”
杨书玉一本正经地扯谎,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她打定主意将林自初支出去,根本没有留给对方去查证的时间,就算林自初在半路改道回来,一切也晚了。
“可是前院来通传消息的人前脚刚走。”
“父亲就是怕耽搁,才让我来寻你。”
杨书玉嘴角噙着笑,似是自嘲般反问,“怎么,你不信我?”
林自初仅迟疑了一瞬,便端着和煦的笑迎上来,却被杨书玉后退半步避开。
“阿玉不同去?”
杨书玉回头看向林下华贵闲雅的高时明道:“若私宴设在前院花厅,书玉于理自当列席。”
“可我身子尚未大好,偏枕流园地处城郊,还是高公子同你一道为宜,梁大人会谅解的。”
林自初垂眸望着与自己一夜生疏如路人的未婚妻,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似乎某些事已出现脱离他掌控的苗头。
但他所谋之事牵扯甚广,自己又怎会被小女子绊住脚步?儿女情长当往后放,更遑论他自觉对杨书玉没有儿女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