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初似是没料想他会直接驳回,还是以他个人的名义用朱批驳回。
高时明目光如炬,冷冷地垂眸看他:“本王代理摄政,有何不可?若是不服,且看太后一党谁敢置喙!”
这话掷地有声,怕是连太后在场也无法反驳。
太后拉拢朝臣占据半壁朝堂,却只能居于幕后,她并没有摄政之权。朝堂之上,自是以少年帝王为尊,以高时明为尊。既如此,又哪里能算是独断?
近距离直面强权,杨书玉只感到一阵恶寒,继而便是心中涌起无尽的怅然。
她在高时明的臂膀中缩了缩身子,小声道:“臣女多谢王爷成全。”
高时明垂眸看她,只见她耷拉着脑袋,局促地寻找间隙翻身下马。
他默许了杨书玉的动作,等她落定在地后,便见她行礼乖顺道:“王爷且等上几日,臣女做的只会更多更好。”
视线相接时,他看见杨书玉双眸所透出的决绝,与昨夜在广阳别宫截然不同。
时间回溯至高时明指着国书,质问杨书玉是否要为黎国献身嫁去北凉时,那时她的眼中满是迷茫。
但她缄口不言不答,已然表明了态度:她不愿意。
殿内陷入沉寂之中,久到光线变得昏暗,瞧不清彼此的神色,她才开口。
“一国公主,受臣民供养,享金尊玉贵之福,联姻也罢,和亲也罢,都是她的命数与使命。”
“民女得黎国庇佑,生而免于战乱之苦,杨家得世间太平,行商而发家,但杨家名下产业,每年向朝廷缴纳的商税不计其数,亦可相抵。”
“王爷命民女去北凉和亲?”
杨书玉垂眼看着国书,带着稚气和天真反问道,“是打算强压着绑去吗?”
高时明轻笑出声,抱臂看着她道:“本王是在问你要不要去。”
“既然少东家不愿以身许国,代为和亲,那便可坐下来详谈。”
他似在故意逗弄杨书玉,发笑道:“谈生意而已,你慌什么?”
解惑“我是书玉丢失的一段记忆,江陵……
日光穿林而过,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山风阵阵,拂动枝梢丛叶,引得光影随之摇曳。
一声鹰唳响彻山谷,海东青敛翅穿梭于林中间隙。鹰爪最先探出,落在枝桠上,而后它扑扇两下羽翼,收翅落定,那圆睁凌厉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悠起来。
踏川在浅滩边抬首,朝海东青栖落的乔木嘶鸣一声,便继续埋首饮水小憩。
突然浅滩水面荡起阵阵涟漪,涟漪源头正是金鬃涉水而来。
“王爷久居高位,不容他人忤逆,书玉今日可是受委屈了?”
谢建章勒马止步,垂眸望着抱膝静坐在磐石上发呆的杨书玉。
见对方出神久不回话,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先放了金鬃自由去休憩,他则寻了杨书玉身侧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