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顾弈做完作业来报道了。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骑车往街心公园去。其实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但太热了,大家纷纷选节力的方法。
人有五个,车子只有两辆,一辆张蓝凤的老凤凰,一辆顾弈的永久。
顾弈看了青豆一眼,青豆没接,像是彻底忘了“醪糟”
后的承诺,一个劲张罗事,考虑到载重,她说:“虎子载我,顾弈的车骑素素和青栀。”
青豆一锤定音,至于为什么这么分,没有任何人出异议,大家心里只有看电影的事儿,赶紧爬上自行车。
虎子扶上车龙头,一股淡淡的花香蹿入鼻尖。
他心猿意马:“青豆,你身上怎么也有股橡皮的味道。”
青豆用的橡皮是香的,虎子第一次闻见很羡慕,还嚷嚷这要买,只是奇怪的是,在同一家小店买的同样的橡皮,他只享用几天就不香了,青豆的则能香好几年。莫不是橡皮香和老人盘核桃是一个道理,要越盘越香?这一直是虎子心头的未解之谜。
青豆抓起耳侧的兔尾巴闻了闻,“是吗?我哥给了我一瓶上海货,叫什么蜂花,确实很香。”
青栀一听,从顾弈手臂间冒出头:“姐姐,我也要用!”
她进了城,对一切都极其好奇。
青豆迎上妹子的眼睛,“好。”
移开目光时,恰对上顾弈睇来的怪里怪气的眼锋。
顾弈薄唇朝下撇,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流动着倨傲。原本彬彬有礼的头在寄宿学校一通糟蹋,仅一周就不可一世,额角几缕有脾气的头刺儿刀似的往眉心飞去,挡住霸道的浓眉。
青豆对顾弈说:“看我干吗!”
顾弈别开目光,目视前方,看上去像是懒得理她,实际只是敛住眉眼里的笑意。
青豆没等到回复,望着他棱角逐渐分明的侧脸,嘴唇气成兔子瓣,心中恨恨:顾弈就是这种人!
到街心公园门口,已经有不少人进场了。青豆怕位置不好,火急火燎跳车跑去买票。
露天电影没有票据,给钱放人,先到先占位,前排后排靠自己积极性。
青豆付了她和青栀的钱,素素给了自己的,虎子给了自己的,轮到最后一个顾弈,很自然地抄着兜,径直往里。
卖票的语气很差地拦住他:“哎哎!小伙子!怎么回事!”
完全把他当不自觉的逃票对待。
顾弈疑惑地看向虎子:“没给吗?不是说你请看电影吗?”
付完自己的票钱,虎子兜里半分钱没有。他白日嘚瑟的是电影院的电影票,不是露天电影票,于是支支吾吾:“你付一下。。。。。。”
顾弈啧了下嘴,还没说话呢,青豆比那卖票的还不耐烦。她怕好位置没了。于是手一伸,一毛钱递过去、两分钱接过来,利索地帮顾弈付了。
她拉着青栀想抢大树底下的空地。
兜里的铜板儿清零哐啷响了两声又停了,她立定回头,没好气地对顾弈说:“记得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