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人关上。
一墙之隔。
谢司宁颤了下睫毛,室内黑压压的一片,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夏季,但因窗帘长时间拉上,这里压抑得不像话。
毕竟谁能够想到,一年前还众星捧月的大少爷,一年后会变成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谢司宁就这么坐在轮椅上,耳畔秒针“哒哒”
走过的声音明显,在空洞的黑暗中,谢司宁就这么坐到了晚上。
客厅里,刚从工地上回来的贺尘云简单洗了个澡,路过谢司宁的卧室,想到自己中午答应的事情,他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传来动静后,贺尘云眉头微皱,二话不说推门走了进去。
他怕自己刚找到的房东兼雇主就这么死在了里面。
随着灯光打开。
贺尘云站在门前,微眯了下眼,才看到背对着他坐在轮椅上的谢司宁,走上前,他开口想问有没有什么需要让他做的,却现青年闭着眼睛,已经睡了过去。
睫毛垂在眼下,黑压压的一片,睡着时的谢司宁没有了白日里的冷漠孤傲,反而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
贺尘云看着,不知不觉间,站了许久。
想到自己白日答应的事情,贺尘云俯身,伸手小心翼翼的把谢司宁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明明看起来不算瘦小的青年,抱在怀中,才觉轻得可怜。
轻轻放在床上。
贺尘云刚要抽出手起身,就见睡着的谢司宁皱了下眉,手指抓着他衣角的一点,怎么都不肯松开,眼底有泪水冒出,一颗颗快滑落,好似梦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看得贺尘云动弹不得,无法只能俯身,重新抱了上去。
夜色沉沉。
贺尘云僵硬的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如果不是他和谢司宁都是男人的话,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
许久,缓慢抽出已经麻了的手,贺尘云一点点直起身体,只是躺在床上的谢司宁抓着他的衣角,微微皱眉,怎么都不肯松开,哪怕贺尘云在尝试掰开他的手指。
许是力气重了些。
谢司宁睫毛抖了抖,贺尘云看到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当做没有看到,继续一根根掰开谢司宁抓紧他衣角的手指。
青年手指骨节白。
在只剩下最后一根手指时,不等贺尘云继续掰,就见那根手指突然松开,谢司宁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冷得像冰,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贺尘云,没有说话。
贺尘云视线还凝在谢司宁的手指上,回过神,“你醒了?”
“……”
谢司宁不说话。
贺尘云也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你继续睡,我先出去了。”
“站住。”
嗓音沙哑,谢司宁躺在床上,尝试用手撑着自己起来,但因睡得时间太长,怎么都使不出来力气,只能一次次跌落回去,过长的丝凌乱,有几根粘在他脸侧。
贺尘云转过头,站在原地平静看着谢司宁一次一次挣扎,问:“怎么了?”
谢司宁没有出声祈求,只说:“我要吃药。”
“在哪?”
贺尘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连病人的药都不给吃的地步。
谢司宁脸色苍白,伸手指了一下,“拿过来。”
贺尘云走到桌子前,看到上面的一大袋子药,拿到床边才想起来没有水,放下后,“我去倒水。”
谢司宁没有说话。
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竭力撑起身体坐起来,谢司宁缓慢呼吸着,他很累,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