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穿过花瓶门,进入了修篁林中,林中有一道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颇有种曲径通幽之感,清风拂来之时,发出稀松的声响。
走出修篁林后,眼前的是弯弯绕绕的沿河而建的游廊,又走了一段路,她跟着门童来到了一个院门口,匾额上提着‘吴园’二字。
“娘子,到了,此处便是吴老先生的住处。”
门童言罢,朝季蕴拱手一礼,垂头离开了。
季蕴颔首,便伸手扣了扣门环,静静地等候着。
书童润生闻声过来开门,他见一位亭亭的年轻的女子站在门前,恍若空谷幽兰。
他记起吴老先生提起今日有一位娘子要前来聘试,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他谦虚恭敬地笑道:“娘子,请进。”
季蕴以笑示之,跟随润生走进吴园中。
吴园中环境清幽,吴老先生已是花甲之年,头戴儒巾,身着一件素色的襕衫,他正坐于厅中,见季蕴的到来后,温和一笑道:“季娘子,请坐。”
季蕴内心踌躇,她低声道谢,坐了下来。
“季娘子三年前考入崇正书院,前途大好,为何放弃入朝为官这么好的机会回到崇州呢?”
吴老先生看向她,委婉地询问。
“曾经晚辈也想入庙堂,但天下之大,朝堂对于女子而言是触之不及的地方,况且女子入朝为官所受的艰辛要比男子所受得多上几倍。”
季蕴缓缓道。
“世道如此,要真正做到男女平等本不是轻易之举,你所说的老夫能明白。”
吴老先生摸了摸胡须,叹了一声后感慨道。
“晚辈有一疑虑,请先生解惑,为何千百年来,男子地位高崇,女子反之则低贱?”
季蕴抬起头,不解地问道。
“老夫活到如今这么大的岁数,也只明白始作俑者皆为居上位者,他们所提及的三纲五常,为方便一国的君主统治,一为约束,二为禁锢。”
吴老先生思忖道,“而三从四德是为禁锢女子思想的枷锁。”
季蕴神情若有所思地道:“虽说本朝女子地位不再低贱,但要真正做到自由还需努力。”
二人又聊了许久,期间又提及吴老先生与季蕴的外祖父张且兰的早年情谊。
“老夫与你外祖父是旧相识了,当年一同结伴入京科考,曾与他约定走遍山河,可惜的是他已早早离世。”
吴老先生一脸惋惜地说道。
“晚辈出生时外祖父已离世,听外祖母提及,她说外祖父是一位温柔如兰的郎君。”
季蕴道,“要是外祖父还在的话,现下说不定和先生您一样呢。”
“是啊,要是他还在,说不定就和老夫现下一样。”
吴老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情绪。
季蕴端起茶杯,低头啜了一口茶水,登时一股清香在齿间四溢。
“你既是从崇正书院出来的弟子,学问自然不必说,你过几日便搬来书院的住处罢。”
吴老先生回过神,思索一番道。
季蕴闻言站起身来,朝他一辑,轻声谢道:“多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