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和鹤辞对视一眼?,面露窘困。
他障袂清清嗓子,“此事不急。”
怎知他这淡然的回应反倒激怒了秦老夫人,“不急?怎能不急的?祖母我都一脚踏入棺材了,你们是想我死了之后还没机会抱上重孙子嚒?”
阮音见气氛不对,暗地里掣住他袖子,忙出声道:“祖母千万别动怒,这事……也要讲究个因缘,过几天我就与他上山祈愿去。”
“还是妤娘懂事,”
秦老夫人重?新笑出了褶子,对阮音道:“你也知道大郎是个清心寡欲的,你身为妻子,自要多?劝劝,传宗接代亦是人生大事。”
这话阮音并不苟同,却只能僵笑着点头。
他停箸,神色也凝肃了些,“祖母也知道我体虚,您还是多?放宽心神,反正您还年轻,总会盼到的。”
总之,这顿饭从?催生中开始,双方仿佛都较着一股劲,终于吃饱喝足,阮音再也坐不住,拉着他便溜回静思堂。
眼?下一安静下来,这个问题又?浮现在他们脑海。
“祖母……”
两人异口同声道。
鹤辞转过身来,缓了缓道,“你先说吧。”
由于他的抗拒,阮音以为他并不喜欢小孩,于是偷觑着他的脸色,嗫嚅着开口,“我是想说,祖母年纪大了难免固执,你就算不愿,那也先顺着她的意说,别与她起?争执。”
他轻轻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我并非不愿,只是你身子娇弱,我不想让你受苦。”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可她却能透过那双幽黑的眼?睛,看?到他涌动的深情,只一眼?,她的心仿佛咕咚一声掉进蜜罐,慢慢品咂出甜香来。
她眨了眨眼?,试探道,“就算我一直不愿生也可以?”
“这种事,你可以自己做主。”
“噢……”
她的确没?想过这么快便怀胎生子,头几年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这会,她才?褪去稚气,渐渐掌控起?自己的人生,又?岂能被一个小孩给绊住?
大概是与襄城相处太久,她也被激发?得蠢蠢欲动,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想法?确实?过于离经叛道了。
不过想起?今早已?经露了馅,再拖延下去,也未必对自己有利,于是踌躇片刻,装作不经意的视线朝他腿·心扫了过去,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想,甫一抬眸,便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眸。
她心虚地往后缩了缩。
他忍俊不禁地倾下身子,黑影将她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妤娘在想什么?”
“我……”
她舔舔干涩的唇,怯怯地迎上他的目光,嘴里却十分诚实?,“不知那把刀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