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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心中有所预感,但听了这话,夏逸还是?愣了一会,看着对面少女泛红的?双眼,嘴唇一开一合,可安慰的?话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如同他们的?关系一样,退一分过于生疏,进一步又太过冒犯。
唯有守着规矩,想着礼仪,隔着中间若有若无的?帘幕,才能成为彼此的?知己好友,但也仅此而已。
于是?他收起了安慰的?话,抬手轻轻拍了拍何秋月的?肩头,只说了一句好,随即便?转身回屋收拾要带的?工具去了。
去义庄的?路上?,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一些,从前看到这漫天雪景只觉惊艳,有一种天高地阔、万物?朦胧的?浪漫。
可现在,何秋月只觉这黑白世?界过于刺眼,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从此不?敢看雪景,只恐忆起从前人,她轻轻叹了口气,在心中暗自感慨。
就这么来回跋涉了两?趟,饶是?她穿着何父亲手所做的?鹿皮靴,也被及膝的?积雪打湿了鞋袜和襦裙,但她早已顾不?上?那么多。
好不?容易到了义庄门口,她从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一枚黄澄澄的?金锭,在衙役惊诧的?目光里,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官爷雪中值守辛苦,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千万收下。”
方才接待她的?衙役当真是?个人精,虽说盯着金元宝的?眼睛都直了,但还是?在半空中定住了手,笑成菊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狐疑,谨慎地低声询问?。
“何姑娘客气了,都是?职责所在”
,艰难地将视线短暂从金元宝上?抽离,他探寻地看向?何秋月,“无功不?受禄,您若有话不?妨直说?”
见他如此直爽,何秋月也不?打算再绕弯子,看了眼不?远处四处张望的?夏逸,她抓紧时间挑明了来意。
“您快言快语,那我就直说了,那位是?我远方的?表亲,从小就养在家父身边。得知噩耗说什么都要进去送这最后一程,还请您通融半个时辰。”
何秋月本就生的?明眸皓齿,此时梨花带雨地哭诉,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之?感,更何况她手中的?金元宝实在诱人,衙役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按理说只许亲属探看一次,我这都破了例”
,握着手中冰凉的?元宝,衙役开门时还不?忘回头嘱咐,“就半个时辰,超时可怪不?了我”
。
“官爷放心,定不?会给您添麻烦”
,掩上?了腐朽的?木门,何秋月轻轻松了口气,还好,算得上?顺利。
此时的?夏逸早已举着烛台开始验看,何秋月对验尸一窍不?通,便?望向?沙漏算着时间,静静等待最终的?结论。
约莫半刻钟的?功夫,夏逸心里便?有了答案,但看着少女恳切的?神情,他心中一酸,又重新复查了一遍。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两?人只得走出了义庄,门口的?衙役得了好处,也没?有再多说,只是?看了眼魂不?守舍的?何秋月,低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