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别墅区外,一辆漆黑的车停在他面前。
沈云白面色平静,青年拉开车门,恭恭敬敬请他上车。看着漂泊的雨雾,隐约能够看到院落中的气球,审美确实不太行,没有人会带生日宴会这一天在树上帮上红彤彤的气球,乍一眼看过去,有点像福寿螺的卵。即便如此,他还是微微掀起嘴唇。
车子一路远行,沈云白闭目养神。
直到停了下来。
青年道:“到了,少爷。”
沈云白走入雨中,古朴的建筑在雨幕中巍峨壮美,在一座繁华与岁月并存的城市,这样的建筑依然算得上壮观。
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
假山、长廊、宫殿一样的房屋。
看起来四四方方,正中央有一棵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在雨幕中,竭力向上伸展。树冠大而茂密,看起来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囚笼。
沈云白径直走向大堂。
黄梨木太师椅上,梳着发髻的老人一丝不苟,沈云白进去时,老人的脸色倏变,举起身旁的茶杯毫不犹豫地往他头上砸。
相隔这么远,沈云白可以很轻松避开。但它不偏不倚地迎了上去,茶杯撞破他的额头,青花瓷片碎了满地,鲜血混杂的碎瓷片,一地狰狞。蜿蜒的血痕沿着他的额头往下落,沈云白平静地看着他:“闹够了吗?”
“你……你真是要把我气死。”
老人被气得说不出话,随时一副要驾鹤西去的模样。
沈云白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照片上。
他甚至不用亲自去看,就知道那上面会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他和池星月的疯狂一夜。
有人擅自把照片发给了他。
“你有什么好气的,不应该高兴吗?”
沈云白看向他的眼眸中透着不解,黑黢黢的眼膜,如同覆盖的一层黑雾,在这阴暗的老宅里,老人竟然感觉有些发怵。
“高兴我能给您找这样一个孙媳妇,您不谢天谢地、感恩戴德,露出这个表情给谁看?”
他走上前,捏起来一张照片。
其实不算多么露骨,能看到池星月通红的嘴唇和白皙的锁骨,两个人抱在一起亲。
“温竹鹤给您的?”
沈云白微微一笑,“他倒是会讨好人,知道投其所好。”
“为什么要当同性恋?”
“就怪我那个妈生得好,怪我的爸会教育。”
血还在流,在他秀美的脸上,看起来无比狰狞。
“你是这个家的叛徒。”
“叛徒也好,当同性恋以后,总比骗婚好。骗人会下地狱的。”
沈云白直勾勾看着老人,声音柔和带刃:“您说对不对?”
老人的身子瘫软在椅子上,不知不觉间,对自己的孙子居然产生了畏惧之心。他既害怕他成长,又害怕他停留原地。等他真的成长到了连他都害怕的地步,他反而心里都在悔。
“滋味我都尝过了,很喜欢……只不过稍微让了让他,唯一的事情您放心,在这方面绝对不会给您蒙羞。”
“戒指给我。”
沈云白伸出手,瘫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