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洌看了一眼插在沈一风刀上的东西,理论是一条鱼,可却长着完全不像鱼类的牙齿,两边的鳍更像是某种怪物的触手,被刺了个对穿还在不停扭里,还发出了类型婴儿过于尖利的哭声。
他抹了抹手臂上冒起了鸡皮疙瘩回答:“我觉得还是走吧。”
沈一风一脸可惜地把那条鱼劈成了鱼片才走,有气无力地念着,“都怪辛娅,浪费我体力,我又饿了!梁洌。”
梁洌又想起他口袋里那个士力架,终于掏出来,给了沈一风。
就在他递到沈一风手里的一刻,小黑蛇立即伸出了脑袋,像是又要去抢回来,但被他瞟了一眼,乖乖地自己缩回了包里,还把包盖给整理好了。
沈一风拿着士力架,得意地大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声在这样诡异的地方,脸上映着一片幽绿的诡光,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薄屹臣已经走到了桥上,他绕了一圈,就是一座普通的石拱桥,年代久远,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梁洌和勉强填了肚子的沈一风走过去,一人一边往水下看去,湖水中腥臭的味道,在这里变得更重了,一潭死水的湖面在幽绿的诡光下显得更“死”
了。
“桥下,指的不是会水里吧?”
沈一风先开口,梁洌也在想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桥没有什么特别,那桥下指的应该就是桥下的水里,但想到岸边的那些骸骨,水里面有什么都不用想象,刚才的那条鱼可能就是吃尸体长大的。
“我下去看看。”
薄屹臣像是完全没担心水里有什么,他撑着栏杆一跃就到了桥外面。
梁洌连忙阻止他,“薄队,你手还有伤——”
“不用你管!”
薄屹臣一点也不接受关心,攀着桥的栏杆就往下爬。
梁洌大概明白了薄屹臣的性格,没再说话,看着薄屹臣沿着桥拱爬下去,他也翻到栏杆外面把手电照到了桥下。
薄屹臣站在桥拱最底下的石基上,举起手电仔细查看了一遍,除了石头连雕刻的印记花纹都没有,完全不像有什么危险物的痕迹。
剩下的可能就是在水里了。
梁洌也看出来什么都没有,但还是问薄屹臣,“薄队,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
薄屹臣回了一声就爬回了桥上,沈一风作为领队就积极了那么一下,坐在栏杆上撑着脑袋反问梁洌,“现在怎么办?要下水吗?”
梁洌撑着栏杆往桥下探头,薄屹臣也朝他看来,像是在等他决定。
“小洌?是你吧?小洌。”
栈道另一边忽然传来喊声,梁洌转头看去,一个人影定定地望着他,再次喊起来,“小洌!真的是你!”
梁洌怔在原地,一眼不眨盯着那个跑来的人影,在他视线里越来越清晰,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张开口什么声音也没发现来。
直到人影终于来到他面前,激动地拉住了他的手,红了眼眶对他说:“小洌!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梁洌还是没有发出声音,薄屹臣倏地站到了他旁边,警惕地问:“梁洌,你认识?”
他点了点头,终于说出声音,“是我爸。”
登时连沈一风都朝着梁洌面前的人盯去,他看过梁洌的档案。
梁洌的养父叫梁仕章,失踪前在大学教历史民俗学,失踪时已经快50岁了,现在看起来还是差不多50岁。
“小洌,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在这里?”
梁仕章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对,紧张地接起梁洌绕着他转圈打量,最后回到梁洌面前,再次眼眶泛红地说:“傻孩子,你是不是来找我们的?”
梁洌张了张口,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他找了养父母十年,可是没有想过会这样突然见面,脑海中的感情和疑问一起涌出来,让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仔细观察起梁仕章,之前那个一转而过的影子果然就是他养父,可过了十年,梁仕章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而这里是丙类的现象,不可能有正常的人生活在里面,那梁仕章现在是什么?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梁仕章看梁洌不回答,像是默认了他的问题,他深深地吧气,拍着梁洌的肩膀说:“长高了,也结实了!没想到我还能看到你长大的样子,真是——唉!你这傻孩子,我们都老了,你还管我们做什么。”
梁洌看到梁仕章眼角真的有眼泪掉下来,连忙转开眼去擦,动作都和他熟悉的养父一样。
他确认眼前真的是梁仕章,更加怀疑地问:“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妈呢?”
“发生了什么,这——”
梁仕章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嘴里的话绕了好半天终于说出来,“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当时我们去给你买饮料,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他说到这里眼里满是懊悔,“——早知道我们就不走那么远了!可当时我们以为你只是走开了,于是到处去找你,找着找着我和你妈才发现整个古镇都变了——天变得诡异,建筑也都是破损的,最重要的是看不到一个正常人,还有怪物冒出来,我和你妈都吓死了!”
“然后你们就一直被困在这里?”
梁仕章连连地点头,“我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这里一直这个样子,还有怪物。我和你妈就这么一直——你妈、你妈她——”
说到这里他像是不愿再回想,硬把话题转过去说:“这里些过去了,让我再看看你。”
梁仕章拉起梁洌转圈,猛地面对向梁洌的装备包,小黑蛇突兀地伸出了脑袋,把他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