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啸道:“还给我——”
凄厉的叫声仿佛要穿透耳膜,邵挽紧紧捂住耳朵,惊恐地发现整个房子竟然在褪色,墙线房梁,门板桌几,一切有棱有角的变成了几根粗笔画的黑色线条,蠕动着,扭曲、纠缠,好像真的活了过来。
咚咚,咚咚。
墙体和地面都变成了一层柔软的膜,从另一端传来有规律的震动,邵挽被震得浑身发麻。
不甚清晰的视线中,他看见谢仙长依旧倚在褪色的门框边,看不清表情,语气倒很平静:“这不是你的东西。”
他盯着被打翻的那碗面,那里面有一枚东西滚了出来,一直滚到了他脚下,正散发着莹莹的光。
是一枚通体玄黑的钉子。尖端浸透了血,红得发黑,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谢无相微微弯下腰,将它捡起来,捻在指间随意地看了两眼。
黑色的骨钉在他手心不受控制地颤动嗡鸣起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抵触,挣扎着亮出锋利的骨刺——
下一秒,却在磅礴的灵力碾压下顷刻化为齑粉。
谢无相松开手,漆黑粉末轻飘飘洒落,手心没有丝毫伤痕。
随后他抬眼,淡笑道:“是我的。”
形同陌生
秋娘像是愣住了,定在原地,看着那些粉末纷纷扬扬落下来,下一刻,骤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股浓重的井水腥臭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房间里,那些盘曲的黑色线条像是粗胖的蚯蚓,抽搐跳动起来。邵挽揉了揉眼睛,发现它们真的在动,如同被挤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黑压压地压下来,像一个不断缩小的笼子。
软化的墙壁不知何时渗透了水迹,水渍飞快地扩散,将整堵墙洇成了深黑。邵挽傻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谢仙长不慌不忙地打理他的衣服。后者依旧慢条斯理,垂着眸将手上沾到的粉末擦净了,理了理衣摆,又将袖口折了两折,露出一截干净的腕骨。
邵挽看得心静了下来。不知为何,他觉得对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格外赏心悦目,也格外安人心神。
简直像有种魔力,让他莫名坚信,谢仙长一定有办法——
然后他便看见谢无相扶住门框,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走之前想到什么,抬起眼有些莫名其妙地瞧了瞧他,问:“还不跑?”
邵挽:“?”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一把拎住了,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到了谢仙长眼前。邵挽都没看清谢无相是怎么做到的,鬼已经被拉着跑出去数米,慌乱道:“谢仙长……谢仙长!”
谢无相跑得飞快,边笑边回:“嗯?”
邵挽后脑勺一阵阴冷潮湿,好几次都有水滴到他的头上。他回头便看见秋娘那张肿胀又扭曲的脸,吓得叫起来:“为什么秋娘一直在追我们啊?!”
谢无相道:“因为她很喜欢你。”
邵挽压根分辨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边跑边哭:“谢仙长你不要再吓我了!我、我跑不动了,真的真的跑不动了……你、你能不能打过她呀?”
他听见谢无相很轻地叹了口气,紧接着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