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自言自语道:“这海贵人也是,自已尚且是潜邸绣娘挣扎上来的,又有什么理由去说别人呢,这醋言酸语说到本宫耳边,虽是劝慰却也寒心啊。”
海兰甚至还献计让曹琴默搬出钦天监,说出魏嬿婉和大阿哥相克的言论,不可谓不毒。
曹琴默要不是看在当初惢心断了一条腿,海兰亲手做了护膝相送的份上,这一世也不会让海兰蹦跶这么久。
说到底,海兰和曹琴默是一样的人,两个人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只是这私心不能太过,否则便会害人害已。
曹琴默训诫了海兰一顿,海兰顿觉羞愧,再不敢在背后嚼说闲话。
魏嬿婉心跳都漏了半拍,额头冷汗直流,顺着细长的脖颈滚落到衣裳里消失不见,“瑾嫔娘娘恕罪,是皇上问了奴婢的名讳,又说了一首诗,奴婢没有要勾搭皇上的意思。”
曹琴默端看着魏嬿婉柔弱的跪在地上,眼底的慌乱怎么都掩不住,那涉世未深的样子楚楚可怜,当真是个尤物。
别说是男人了,女人见了也是要心动。
只是魏嬿婉应该还不知道,前世如懿对她百般刁难,里面可少不了海兰在旁煽风点火。
“本宫只是提点你,你跟在皇后身边应该学习皇后的贤德自持,就算以后再有这样风言风语传出去,旁人也不会信的,你可懂?”
“是,奴婢多谢瑾嫔娘娘提点。”
魏嬿婉将这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曹琴默给了寸心一个眼色,寸心便从袖子中拿出一张银票。
魏嬿婉有些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曹琴默淡淡道:“皇后勤俭,长春宫上下都是月例减半的,你家中还有母亲和弟弟,这点心意就不要拒绝了,本宫原也是想将你献给皇上,皇后要了你过去,你要是在长春宫有出息,由皇后娘娘举荐,自然有一片大好前程。”
魏嬿婉这才笑着收下赏赐,只以为自已跟在皇后身边,曹琴默想要奉承她,好让她在皇后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寸心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别致的凌霄花玉簪,笑道,“这是慧贵妃送我们主儿的红翡,打完镯子之后还剩下好些料子,听说你喜欢凌霄花,我们主儿特意让内务府做了这支玉簪给你的,你可真是好福气。”
魏嬿婉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赏赐,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踌躇道:
“瑾嫔娘娘想让奴婢做什么?”
曹琴默拍手赞道,“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寸心双手接过递给魏嬿婉。
“这是一张治哮喘有奇效的方子,你拿去交于皇后,就说是你家传的方子。”
眼见着魏嬿婉露出惊惧之色。
曹琴默解释,“你放心,这方子没问题,皇后定然会请太医验这方子的,本宫不过是想借一借你的手,皇后在意嫡子,这方子有用,你便是握了一张免死金牌,以后为本宫说话也方便。”
寸心有些吃味,“这样的好事,也不知道你这丫头什么造化,能入了主儿的青眼。”
魏嬿婉捏着方子,总觉得这事好的太不真实,不由得疑惑,“即是这方子有用,娘娘何不自已献与皇后娘娘,救了嫡子一命的功劳,以后也好有个依仗啊。”
曹琴默暗自腹诽,怪她自已没有女主命呗,这方子要是自已送上去,有没有用还两说,别平白得罪皇后就好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那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太过于粗陋,以后不要戴了,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曹琴默打着哈欠,摆出不耐烦的样子,水葱似的指甲刚养了两分,未戴护甲也显得手指修长。
魏嬿婉手中紧握着药方,走出承乾宫的大门。
伸手取下头上的凌霄花头饰,花瓣晶莹剔透,就算是不懂翡翠的人也知道这是上好的东西。
这样好的东西,她如今还是要靠着别人的赏赐才能得到。
如今有皇后,有瑾嫔,皇上对她也不是毫无感觉,或许她可以为自已搏一把。
左手上劣质不堪的红宝石戒指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魏嬿婉的手指逐渐握紧,樱唇紧咬,直至舌尖尝到一抹铁锈般的腥气。
她不想做奴才了,不想以后自已的孩子也是人下人。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毅然转向冷宫的方向。
万寿节碰上中秋,各部来京城朝贺,加上曹琴默和苏绿筠的册封礼,整整热闹了一个月。
金秋九月,紫禁城的枫叶红的像是鲜血一般,星星点点散开,便如墨迹入水,整片整片的晕染开来。
魏嬿婉献上治哮喘的秘方,齐太医看过后大为称赞,当即便给二阿哥用了。
二阿哥的哮喘有了缓解的迹象,琅嬅有着前世的教训,不敢再逼着永琏读书,每日除了必须要做的功课外,都是由着他的性子玩闹。
曹琴默端坐在下首,手里捧着一本账册在看,瞧着琅嬅微微出神,不禁轻声问道:
“皇后娘娘,臣妾瞧您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了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臣妾或可以为您解忧。”
琅嬅犹豫片刻,还是道:
“本宫做了一场梦,那梦太过真实,却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瑾妃,若是你的话,你会如何分辨真假呢?”
曹琴默合上看的她头晕眼花的账册,赤金满嵌细碎宝石的护甲抚过鬓边,灿然笑道:
“臣妾愚钝,不知真假,只知道做事遵从自已的本心,有了永珣之后,看着他日益长大,臣妾愈发相信因果轮回之事,所以立意勤修德行,为以后的孩子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