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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斗小民（第2页）

她朝柜台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往厨房那边看了一下，似乎准备让厨房备菜，可是人已经走到柜台那边了。

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沉了口气，走动两步把菜单放柜台上，进柜台里面拿了两瓶酒过来说：“这两瓶酒开店时买的，摆了两年了，也没卖出去。当初买的时候是一千二，现在得买一千五到一千八，还是算您一千三百八。您看行不？”

“行！”

我点了点头。

那女人把酒放到桌上，这才转头拿起柜台上的记菜的板子，转身走向厨房，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说：“您稍坐，我让厨房备菜。”

“好！”

我再次点头。

那女人沉了一口气，肩背挺直的走向了厨房。

由于我耳力远常人的原因，那女人的脚步声一到厨房，便抑制不住兴奋和欣喜的说：“来大客户了，赶紧给你老娘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帮个手，准备准备，免得让客人等急了。”

“什么大客户？这八个菜也就六百多块钱，除去成本三百多，也就赚个老百多的辛苦费。这种一看就是过路的，难道还能头来回？”

“说你没出息，你还真没出息，一点眼力劲也没有。这人奇装异服的，一早出现在姓皮的那贱人家里，紧跟着那院子门口，又来了好几波车，这会还有奔驰和房车，停在那院子前头呢！姓皮的那贱人，克死了丈夫和婆婆，丢了孩子，公公也走了。这会她家的蜡烛厂，还有鞭炮厂那块地，都是香馍馍，你说这波人要是接手了那贱人家的产业，又或者有生意来往，不就是回头客？”

“她家的事情，不好掺和，你少八卦。”

“我掺和什么的？咱家开饭馆的，不就图个生意兴隆。你是不是看那姓皮的成寡妇了，惦记上人家了？我告诉你，就你这不上进的，也就老娘当年瞎了眼，被你给骗了。赶紧的，招呼你母亲来帮忙。”

厨房的吵闹消停下来，不一会，那女人出来，拿手机整理了一下头，围裙，迈着小步子，扭着小蛮腰，满脸堆笑的来到柜台这边。

到消毒柜拿了碟子，倒了一旁蚕豆，放在桌上笑着说：“小哥，你这打扮是玩二次元吗？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个。”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蚕豆丢嘴里，嘎嘣脆的嚼了几下。朝后厨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说：“这地都是前店后屋，这是你们自己加的房子，夫妻店吗？”

“家里有个老人腿脚不好，只能在家帮衬着了，勉强个糊口。”

提到这茬，这女人多少有点怨气，又赶紧调整情绪，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之前我听人讲，皮星涵家来了不少人。就有人谈到小哥这身金灿灿的打扮，这是要跟她家做生意嘛？”

说着，她警惕的左右看了几眼，朝我凑近了两步，但也隔着半米远，小声说：“她家的事情，我听人讲可麻烦了。”

“小姐姐，你好。你可以喊我小陈，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我可不敢托大喊您小陈，喊您陈先生吧。大伙都喊我娟子，你要是不嫌弃，跟着喊我娟子吧！”

“那我就喊你娟姐了。”

我瞅了一眼圆桌边隔我一个位置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的同时，声音不大不小的问：“娟姐，关于皮星涵家的事情，有什么麻烦的？方便的话，你给我讲讲。”

“你是不知道，皮星涵这人很邪门。我跟皮星涵是初中同学，初二的时候分班，她分到了我隔壁班，没一个月，她们班主任就出车祸去世了。后来初中毕业，她出去打了两年工，听说在外头打工，交了个男朋友，没多久得了癌症，也死求了。这不，她因为这个事情，就回了镇里，二十岁没到就嫁人了。嫁人的头一年，父亲就死了。这出嫁还没五年了，丈夫，公公婆婆，一家都死光了。”

她讲着这些东西，也观察着我的神色。

我说：“还真够邪门的。”

她见我没有为皮星涵说话的意思，又找补了一句说：“这真不是我在背后编排她。她这个情况，镇上我们一般大的都知道，也是事实。”

说到这里，她站起来，走到饭馆门口，左右看了几眼，小心翼翼的坐回来，憋了口气又说：“她家鞭炮厂爆炸，公公去世，我听说是被有心人盯上了。”

“嗯？”

“嘶！”

她深吸了一口大气，仿佛做着什么重要的抉择，看了我两眼说：“你是外乡的可能不知道，镇上兴旺烟花厂的宋老板，兴隆鞭炮厂的余老板，还有镇上街道的黄主任，是本地的地头蛇，都顶上了皮星涵家的产业。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您还得小心一些。”

她的小心谨慎我能理解，毕竟那三位尸体还在蜡烛作坊呢，是敢半夜上门欺负寡妇，想要人财两得得地头蛇。

这就一个开饭馆的，敢讲出这事，还真需要做心里抉择。

我好奇的问：“娟姐，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给我讲这个，你不怕吗？”

“怕啊，但一早上我见到兴旺烟花厂的宋老板的媳妇，那个姓冯的贱婢灰溜溜的从皮星涵家院子出来了。想来是那个姓冯的娘们是踢到了铁板……”

她提到这茬，偷瞄了我一眼又说：“那个姓冯的贱婢，坐豪车，穿名牌，让手下的人在我这吃饭，挂她的账。这都挂十几顿了，还没来给钱。”

“姓冯的对吧？多少钱？等我再遇到她，我给她讲一声。”

我大包大揽的应这件事。

那女人惊了一下，着急的站起来，又坐了回去说：“就几千块钱。姐就是随口吐槽一下，您贵人事忙，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开口。”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放心，我开口，这点小钱她也不会记恨你。”

我又一口蚕豆丢嘴里，眯眼笑看着对方说：“关于皮星涵家鞭炮厂爆炸，孩子失踪，公公离奇死亡，姐姐还知道什么？你帮我，我帮你。把您听说的，都说来听听呗！”

“啊，这……好，多谢陈先生了。我知道的都是一些听乡亲们八卦出来的事，也不知道真假，您听个八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