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奴瞅了眼媚奴,媚奴看了眼娇奴,欲言又止,沉默好一会儿才怯生生地:“小娘子别气,像你这样抓进来的可多了,奴们哪里会笑。”
“抓进来的人多了!”
她装作不可置信,“都像我这般有人伺候,真不愧天下最大的女闾,那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差。”
一直沉默的媚奴大概是看不下去,这个空有美貌的傻姐姐实在可怜,开了口,“小娘子不知道,女闾里面的姑娘都分三六九等,抓进来的也一样,小娘子貌美又听话,才有屋子住,那些不听话的都关在后园的暗室呐——”
“关在那里,恐怕不少挨打吧!”
“那倒不会,抓进来也为将来,断然不会受虐待,只不过饿几天。”
娇奴机警地用手肘碰了一下,媚奴顿时噎住声。
香草美人(二)
两个小丫头垂眸不语,眼神畏畏缩缩,姒夭心里明白,随即打个哈欠,“哎呦,困得很,折腾半天也累,咱们睡吧。”
娇奴与媚奴应声说是,退到偏房。
剪了灯,屋内瞬间遁入漆黑,她靠在榻边,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找人反被抓,确实丧气,但好懒闯进来,寻思暗室在后院,等天亮自然有机会,左右没几个时辰,不如养精蓄锐先眯会儿。
她素来不是拧巴之人,生生死死也经历过,更没什么可怕。
耳边歌舞声不断,迷迷糊糊,不知多晚才睡熟。
春末秋阳的天气最好,人也清爽,但对在女闾过活的女孩没区别,夜猫子欢腾整夜,天明才睡,像一个个索命的艳鬼。
晨雾落下,打扫的丫头推开支棱窗,哈气连天,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拾残羹冷炙。
赵歌儿软绵绵躺在榻上,旁边丫鬟打扇子赶小虫,昨晚事多,先是几个楚国女孩逃跑,接着又稀里糊涂多抓了个回来,然后再招来另一个,还和雪家扯上关系,闹得精疲力尽。
她翻个身,困得睁不开眼,天大的事也懒得问。
恍惚中听见外面的丫头敲门,“嬷嬷,不好啦,官府来人,说要搜查。”
赵歌儿只当做梦,不言语。
小丫头着急,“嬷嬷,官府的人满楼都是,只怕——”
“怕什么怕!”
她睁开眼,一脸铁青,能是谁,竟为几个楚国女子大动干戈,雪家难道缺那几个人,本来两边的绝色都会送到齐国,还不是一回事。
“来就来,什么大不了。”
她拢拢头发,踢踏着鞋走出门,“让他搜,也要有胆子!”
赵歌儿兴冲冲往外去,抬头挺胸好似刚放出笼的斗鸡,还没到前堂,就见黑乎乎站满身穿铠甲的士兵,威风凛凛似要杀人,目光瞧士兵簇拥着位青袍公子,瞬间满脸带笑,“哟,哪来的贵人,大清早蓬荜生辉啊!”
脸变得真快,属实不是一般人,雪伯赢靠在榻边,抿唇而笑,看对方殷勤倒酒。
“公子大驾光临,赎奴招待不周,也不知为何来了这么多官人,想来平日辛劳,需解解闷,姑娘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