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平复了心绪,看了一圈儿后才出来了:“让那十个人指出其他工匠,然后把民夫分开关着问清楚底细。”
说不了话,还是能听懂的,点头摇头也是能问出很多有用的信息的。
白雀他们问话时,时知又带人去给兵士营帐用了次药包,保证这些人到天黑大概也醒不过来了。
日头升高,白雀已经把这些民夫的来历问明白了:“问清楚了,这些民夫大多来自并州北方的朔州和靖州,当初要给太后修皇陵好多州府都征了劳役,但这一批人他们走到并州时并没去长安,而是被带到了氓山,进山前被下了哑药。”
这个情况和预想的差不多,时知吩咐道:“白雀你带二十人把所有民夫和工匠栓到一起,弄醒了带出这片山谷,顺便抬一箱金子分给他们。”
白雀等人自然明白他们女郎对这些匠人和民夫动了恻隐之心,但他们也习惯了女郎的行事作风,听命就是。
看到醒来的工匠和民夫被送出山谷后,时知又吩咐剩下的人:“并州回乡这一路不好走,再去十个人把这里的粮食也给他们分一部分。”
“是。”
看着最后剩下的几人时知继续吩咐:“再去给兵士用一次药,确保他们明天中午都醒不过来,我就待在原地不会有危险,这里不用留人你们全都去,做完了咱们要快撤离。”
几人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听命服从刻进了他们骨子里,还是领命去做了。
等到把人都支走后,时知快进了山洞把几十个箱子和几十堆捆好的兵械铠甲全都摸了一遍送进空间就快出了山洞。
她现在已经能自由控制把外面的东西往空间里送了,只要她人不进去,每天想送多少都可以。
只是到最后,时知想了想还是留下两箱黄金,不是她烂好人,而是一旦那些士兵醒过来现匠人和民夫逃了,一定会想办法出去报信。
等他们出去后很快就会知道刘家倒了,朝廷正在清算同党,这些有兵士大概是不敢回去的,一股有战斗力还有武器的军队没了希望会变成什么?
既然时知下不去手除去他们,毕竟这些人入伍前也只不过是平头百姓,因为这世道才被弄到这山里当了刀子,要是有机会他们大概也想回家的吧。
留下两箱金子,这些人就还有盼头指望,拿着钱大部分人恐怕只想逃回家乡的,哪怕他们当中真有野心的也无力做些什么了。
时知走向军营,然后就坐在营帐外等下药的手下干完活儿出来。
等所有人都出了营帐,时知一脸轻松愉悦的道:“咱们出谷,天黑后会有人把东西运走,这里就不用咱们管了。”
白雀带人把民夫和工匠刚带出山谷不久就看到手下又拉来了几车粮食,听到说是主子命令分给这些人,让他们带着逃命的路上吃,心里越觉得自己家小主子仁厚。
接着就有手下来传令,主子让把这些人往北带出氓山放走,傍晚过后家主会派人把山里东西运走,不能让这些人看到运输的车马。
时知个头小又不会说话变声,所以她是不打算让那些人见到她的,出了山谷她就带人回了他们藏身的树林坐回马车等消息。
等到半夜白雀才带人回来复命,“都送出去了?”
白雀摇头:“民夫都送走了,但那些工匠都不敢离开,看属下不伤人性命有几个大胆的甚至求属下收留他们。”
“这是怎么话说的,他们为什么不回家?”
时知不是很明白。
白雀想到主子虽然聪明但年纪还小,对于贱籍了解怕是不多:“属下在放这些人时告诉他们皇陵早修完了,刘家也获罪被抄家了,想要活命就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这几年没去皇陵而是给刘家干差事,刘家犯了谋逆大罪,这山谷里干的也是见不得光的事儿,不想跟着抄家灭族的都要把这里忘了。”
那些工匠和民夫听了后果然吓得不轻,白雀无奈的道:“那些民夫还好,虽然说不了话但都是有家可回的,可这些工匠都是刘家私人养的贱籍匠人,他们的身契都在刘家,刘家被抄家流放他们回去就只有被没入官府,因为是匠籍没入官府不会被卖多半会被送到边关修长城。”
听到这里大体都明白了,这是走投无路后看到白雀他们不像坏人,就想投靠了,不得不说这些人也不笨。
时知稍微考虑了下,想到猫耳山的工事就同意了:“你跟他们说,跟着咱们也可以,但除了死不了可没什么好处,以后都要住在山里哪里也去不了,若是后悔了敢逃跑那必然有比去修长城痛苦百倍的手段等着他们。”
这五十个人应该可以帮着白雀更快把基地建好,可后续处理也有很多麻烦,时知打算先处理眼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意外收了五十个建筑工匠并没有让时知多高兴,反而心里越沉重,她更清晰的感受了“人命贱如草”
这句话的分量。
多带了五十人回程计划就要改变一下,白雀让十名手下分批把工匠带回猫耳山,他带着剩下的人护送时知回清河。
临走前时知吩咐下去:“留几个人盯着这附近的情况,要是那些兵士敢作乱或者危害百姓,就直接报官说这里有山匪,要是他们自己散去也别多管。”
这里有东西的事肯定会走漏出去,但他们这次没露出行迹,就连白雀他们审问时的口音都是蜀地的,别人联想不到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