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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朝堂骤变（第2页）

方云飞弯腰拾起脚边珠子的刹那，嗅到浸在檀香里的硝烟味——这分明是幽州军特制的信号烟丸。

“老臣“窦太师刚开口，忽见南见天佩刀出鞘三寸。

刀身映出赵御史正在整理的血色奏折，那上面未干的墨迹在晨光中显出诡异的靛蓝色。

钱侍郎突然踉跄着撞到蟠龙柱，袖中掉落的药瓶在地上滚出蜿蜒水痕——遇血即燃的西域火龙油味道顿时弥漫大殿。

方云飞握紧虎符退至殿柱阴影处，指尖抚过柱身上新添的剑痕。

这是今晨四更天时，某个蒙面人用剑尖刻下的河图洛书。

当他的血珠渗入刻痕，整根盘龙柱突然发出细微蜂鸣，惊得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着龙骧卫即刻“

圣旨尚未宣毕，殿外忽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撞击声。

方云飞透过雕花槅扇望见校场上竖起的玄色旌旗，那是本该戍守皇陵的虎贲卫。

当旌旗被狂风吹卷展开，他看清旗面用金线绣着的二十八宿星图——西方白虎七宿的位置，赫然缀着幽州特产的荧光石。

南见天的佩刀突然完全出鞘，刀脊上的北斗伏魔纹在晨光中泛起血光。

他单膝跪地时，甲胄缝隙里震落的朱砂正落在方云飞画的阴山故道图上，将蜿蜒的曲线染成赤色。

“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禁军统领的声音震得承尘上的积灰簌簌而落，那些飘散的尘埃在穿过雕花窗的光束里，竟勾勒出完整的西北舆图形状。

方云飞瞥见他护腕内侧的刺青正在渗血——龙营死士的伏魔纹遇敌则炽，此刻竟将蟠龙柱上的金漆灼出青烟。

赵御史突然撕开绯色官袍下摆，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药墨符文。

那些靛青字迹遇风即变，转眼显露出北境十八驿的兵力部署。“三日前过兵部存档房，恰见太师门生誊抄的永平仓实册。“他说着将布料铺在血染的舆图上，墨迹与血迹交融处腾起紫烟，凝成凉州城头的雉堞形状。

钱侍郎哆嗦着从袖中掏出个鎏金药瓶，西域火龙油的味道顿时压过沉水香。

这个素来胆小的户部侍郎突然抬脚踹翻香炉，滚烫的香灰在青砖上铺开时，他倒转药瓶的动作竟带着几分狠绝：“去岁修缮阴山栈道的三万两白银，实到不足八千！“黏稠的黑油裹着银票灰烬，在砖缝里拼出工部侍郎的私印纹样。

皇帝的手指在残缺的虎符上摩挲，铜锈混着新鲜血渍染红了他的指甲。

方云飞数着御案边沿新添的七道抓痕——每道深浅都与三年前幽州失守时的战报相符。

当鎏金蟠龙烛台再次爆开灯花，他看见皇帝瞳仁里映出的星图正在缓慢旋转，二十八宿中的危宿突兀地缺了一角。

“八百轻骑穿越黑水泽“帝王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衮服上的星辰纹绣无风自动，“方卿可知建武十九年的鬼骑营？“

窦太师的蟒纹玉带突然迸裂，十二块玉板坠地时摆成先天八卦阵。

老权臣踉跄着扶住蟠龙柱，藏在冠冕里的银丝簌簌垂落：“老臣恳请陛下三思！

方云飞乃戴罪之身，岂能“话音未落，南见天的刀锋已挑飞他腰间螭龙玉佩，玉坠撞碎在丹墀上的脆响惊起檐下寒鸦。

方云飞的官靴碾过满地玉屑，暗纹牛皮靴底沾着的朱岩粉簌簌飘落。

这些幽州特产的矿粉遇水即燃，在晨露未干的砖地上烧出蜿蜒火线，恰好连成阴山故道的走向。“臣若子时前不能点燃北胡粮仓，甘受凌迟之刑。“他说着扯开衣襟，心口处的北斗七星疤正在渗出金液——那是龙营死士歃血为盟的印记。

皇帝猛地抓起青玉镇纸，雕着河图洛书的玉石重重砸在御案缺口处。

当镇纸上浮现的血丝渗入木纹，整张紫檀龙案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方云飞看见案头那方洮河砚里的墨汁开始逆流，在铺开的宣纸上自动勾勒出北境地形图。

“报晓鼓！“殿外传来五更天的鼓点，声浪震得琉璃瓦上的积雪纷扬如沙。

方云飞数着穿过雕花槅扇的光斑，那些菱形光点正沿着二十八宿星图缓慢移动。

当角宿星位的光斑落在虎符裂痕处，皇帝突然撕下半幅龙袍下摆。

南见天的刀尖突然挑起那幅染血的靛青密册，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赵御史顺势将药墨泼向半空，墨汁穿过晨光竟化作燃烧的箭雨幻象。

钱侍郎趁机摔碎手中药瓶，火龙油遇墨即燃，在青砖上烧出八百个跳动的火点。

“准“皇帝刚开口，窦太师突然喷出口黑血。

那些溅在丹墀上的血珠滚落时，竟将金砖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孔洞。

老权臣颤抖着从齿缝间挤出冷笑：“阴山故道的栈桥咳咳昨夜暴雨“

方云飞反手拔出南见天的佩刀，刀身映出他眼底燃烧的星芒。

当刀尖刺入自己左臂，金红色的血滴进青砖缝隙时，整座大殿的地面突然浮现出完整的紫微垣星图。“臣的八百兄弟，本就是从黄泉爬回来的鬼。“他染血的手指划过二十八宿星位，所到之处砖石崩裂，露出埋在地基深处的玄铁星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