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的机灵可爱,大的更是俊朗不凡,父子俩还都带着一股天真,看着就好骗。想她们家老爷,才三十岁却已有老态,跟她反正没得比,跟唐懿家的这个更没得比。没见到人之前韩虞觉得唐懿亏了,眼下知道了模样韩虞便放心了,先不说家世,只这长相带出去便面上有光,唐懿无论如何也亏不了。
唐懿不置可否,当初她决定救人时除了看在宋瑜父子俩孤苦无依的份儿上,宋瑜那张脸也是一大原因,哪怕唐懿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将人放在身边都觉得赏心悦目,确实不亏。
韩虞好奇心一起,便逮着唐懿刨根问底:“你家这位看着娇生惯养,他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
唐懿回想了一下,但是她这一路太忙了,根本无暇分心宋瑜喜欢做什么:“他没什么喜好。”
“怎么可能没有喜好,那他没事儿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唐懿迟疑了一下,她印象中,宋瑜没事就是哭,喜极而泣,哀极而泣,怒极而泣……沉默了一会儿,唐懿颇有些无语地回了一句:“在哭吧。”
在哭?
天呐,韩虞倒抽了一口凉气,诡异地停了许久,眼里闪闪发光有种唐懿看不透的意味。良久,她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福气。”
唐懿:“……?”
她在说什么?
韩虞听到了些不能听的,心满意足,临走前还给唐懿他们一家四口结了账。
宋瑜对这份意外之喜本来是高兴的,但是那位夫人临走前看他的目光有点奇怪,他心里毛毛的,愣是高兴不起来。
吃得最欢的是宋允知跟贺延庭,这两家伙见到吃的,什么烦恼都抛到脑后了。
待他们回府后,竟然有人在府门外迎接。唐懿扯了扯嘴角,心头却觉得索然无味。父亲还真是,只看利益。
正院的两个小厮接了这一家人入府之后,便在打听拜师的事,贺延庭看他们这样子,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那还用问,自然是已经定下了,三日后允哥儿就去国子监拜师!”
小厮惊叹连连。
宋允知虽然不清楚日后如何,但是见到他们看过来立马把身板挺直。
小厮夸奖道:“小公子当真聪慧过人,怪不得姑奶奶如此看重您。今儿晚上府上设宴,一则是为了两位老爷接风,二则也是为了庆贺小公子拜入陈大人门下,相爷特意交代您几位前去赴宴。”
唐懿问:“大哥二哥回来了?”
“带了口信说是今日回程,不过得等到傍晚才能归家。”
唐懿冷淡地应下了,她知道,什么庆贺拜师都是顺带的,若是今日陈大人并未相中,等着他们的依旧是冷嘲热讽。
宋允知才吃饱了一顿,对这场晚宴兴趣不大,而且唐郢先前说话太恶毒了,宋允知父子俩对他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好感。那大老爷唐随风偏宠小妾生的龙凤胎,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二老爷,宋允知对他不了解,不予置评。
但很快,宋允知便见识到了这位二老爷的能耐。
相府晚宴依旧设在正院,因是家宴,并没有丝竹管弦,但是菜品却异常丰富,奉茶奉酒的女婢裙袂翩翩,往来不断,堂外架着炉子,上面烘着果皮,清风拂动间有股甜蜜的果香袭来。
宋允知跟贺延庭被唐懿带着,先去见过唐郢跟宋老夫人。得知宋允知真的拜入陈素门下,唐郢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好脸,叫人带他先入座。
至于宋瑜,他依旧没能上前跟唐郢说句话,被带去了最下首。宋瑜并不敢反抗,不待见就不待见吧,总比挨骂要强。
宋允知坐下之后还在打量着夫人的两位兄长,唐随风能看出上了年纪,且不苟言笑,性子与唐郢相仿。他身边不止坐了谢氏,还坐着一对龙凤胎,那二人自宋允知进屋子后便一直对他冷眼相待,想是记恨方启明的事。
唐随安年轻些,身边只有王氏跟唐玉其,也不似唐随风那般正襟危坐,饮了几口酒便有了醉意,朝着宋允知这边瞥了好几眼,眼神已经有些不清明了。
宋允知仰着小脸,嘿嘿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小牙齿。
他不怕生,只要不是面对唐懿、不是面对先生,他从来都没怕过人。
但是唐随安酒意已经上头了:“这就是小妹给延庭找的新爹跟兄弟?”
屋子里陡然一静,唐郢那张脸又有转黑的迹象,唐懿私自改嫁这事儿,在他面前是提不得的丑闻。
宋瑜冷不丁被点了名字,赶忙低头。宋允知跟贺延庭也麻了,只有唐懿不喜不怒地望着对方:“怎么,二哥有什么高见不成?”
王氏狠狠地拧了一把唐随安的大腿,唐随安吃痛,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想找就找吧,反正贺家也不中用了,早晚要倒,找个好看的总不委屈自己。”
贺延庭:“……”
二舅舅总是有能耐让所有人不高兴。
唐随安转向他大哥,身为大理寺少卿的他有句话不得不说:“听闻你们大房的方管事最近犯了事?要我说,这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不过是卖身进府的仆从罢了,犯了事直接撵出去即可,何必留在府里坏了家风呢?兄长身为工部侍郎,若是连小家都管不好,如何能将工部治理妥当?”
宋允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二老爷,好强!
唐随风跟唐郢的脸色已经不止用漆黑来形容了,就连那两个小孩儿也脸色铁青,两人都没想到,祖父还没说什么二叔却跳了出来,这感觉真像是吞了只苍蝇,难受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