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紫,咳得惊天动地,大口呼吸,涎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子爵从桌上扯了一条绢布餐垫,伸手要帮忙擦,被邮差大力推开了。
子爵阴沉着脸,手里攥着绢布,青筋暴起,悬在空中半天没动。
“离我远点。”
邮差眼睛红,生理性的眼泪往外涌,他指着大门,尽全力嘶吼,声音却是哑的,他其实说不出来太多话。
邮差脑子是混乱的,他从小看着子爵长大,踏着血腥路一直走到顶,他纵容对方嗜杀欲望暴涨,蒙起眼睛封闭耳朵,认为这就是在残忍世界中生存的唯一办法,但不知何时,子爵变得与他记忆中的孩子不同了。
他残暴,冷酷,草菅人命,他甚至对他一路走来的兄长出手,企图要掐死对方。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邮差心里一团乱麻,他理不清自己的情绪,险些从鬼门关走一遭,生理上的虚弱与颤栗更令他无从思考。
子爵冷着脸,他可能恍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脸色难看地盯着邮差,强硬地用绢布擦拭邮差身上的涎液。
邮差再推便推不开了,他一个掌管情报中枢的非战斗人员,被子爵擒住实在易如反掌。
子爵擦干净东西,把绢布一扔,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邮差,生硬道:“看在旧情的份上,我原谅你这一次,别再有下次。”
邮差震惊地看着他,双眼睁大,对方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去,看似放过了他一马,但这举动令瘫倒在地的邮差心下一片冰凉。
厅内满室白光落在他肩上,像蒙了层终年不化的冷霜。
子爵甚至连一句道歉都不愿意对他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邮差失魂落魄地从空无一人的夜场中走出,冬季冷风一灌,刮得他脸生疼。
邮差望着漆黑夜色,一时间不知该往哪走。
正踌躇着,台阶远处的一辆迷彩越野车徒然亮起大灯,晃瞎眼的光束打在邮差裹紧外衣的身型上,照出他的狼狈与落魄,无所遁形。
邮差抬手挡光,下意识看去,驾驶座玻璃摇下来,一颗脑袋探出,外加一只摇着的手。
凛冽冬风里,银的问话无比清晰。
“他走了,我们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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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之内必谈恋爱,狠狠谈!很快的……吧!
第85章
尴尬,空气中溢满尴尬。
“殉道者”
内不存在正常职场关系,因此,像眼前这般三人排坐在地下酒馆的情景鲜少出现,尤其是有溪崖在场。
水晶杯中透明液面倒映着壁灯暖光,薄荷叶漂于其上,剔透冰球安静沉浮,男人的手指轻抚杯壁,留下一道潮湿的水痕。
邮差郁闷地掸着杯子,向左侧瞥去。
视线越过谢敏的肩头,落在另一人身上。
溪崖头上缠着雪白绷带,于吧台前正襟危坐,垂头用吸管挑低浓度鸡尾酒里的细密气泡,挑干净了再用吸管搅乱,循环往复。
谢敏坐在两人中间,手指摩挲边沿,没想好开场白。
当时谢敏不好放溪崖一个人回去,对方头上有伤,扔出去怕横死街头第二天子爵兴师问罪,只好顺路带来,但他没想到场面会这么尴尬。
说起来,这是谢敏从安斯图尔归来后第一次与溪崖私下见面。
寂静的私人酒馆大半内室隐在黑暗中,前台只有一名调酒师在整理酒台,间或出声响,移动时的黑影拖得很长。
三人木偶似地坐了一会,直到一声咳嗽打破了彼此间凝结的冰层€€€€是溪崖喝了口鸡尾酒,被辣地直蹙眉。
“不习惯喝就换一杯。”
谢敏看了他一眼。
溪崖不推辞,重新点了一杯抹茶奶。
“你不喝酒?”
谢敏随口问。
溪崖点了点额头露出一个边角的纱布。“对我们这种亡命徒来说爱惜身体过分奢侈,但受了伤有条件的话该戒酒还是要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