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是接到了玉沉渊的传信,她二人专程赶来看叶清眠成亲,谭月娥还告诉叶清眠,她将白芷给她带来了。
一行人走到前院,见小厮们都踩着梯子挂大红绸到处喜气洋洋的,院中排满了大红酸枝木的箱笼,整整塞了一院子。
叶清眠看得目瞪口呆,发问道:“这些是何物?”
见女儿这痴痴的模样,谭月娥拉着她走近看:“这是家中给你准备的嫁妆,从北境一路带来的,除了眼下这一百二十八抬,其余器物摆设都安置在新房中了。”
谭月娥示意小厮打开,随便一个箱笼都装的满满当当,大宣镇北侯府的家底自然是极丰厚的,母亲谭氏亦是出身名门,叶清眠虽从小锦衣玉食,可一次性看这么多珍宝还是不免唏嘘。
叶清眠偏头弯弯眼打趣玉沉渊:“你瞧,我家如此富有,娶了我你可是赚大发了。”
“眠儿说的是。”
玉沉渊颔首道。
谭月娥却轻笑了声,拍拍女儿的手:“别胡说,沉渊早将聘礼送到北境了,可不比你的少。”
闻言,叶清眠不满地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膛,这人真是讨厌,怎么什么都不同她讲,自己默默就把事做全了。
难怪当时让她别操心,一切交给他呢。
可这样一想,心里又有些甜滋滋的……
成婚啦!
大婚当日。
叶清眠早早便被她阿娘嫂嫂拉起来梳妆打扮,她困得眼还没睁开,可又拗不过她们,只能用手支着下巴坐在梳妆镜前打瞌睡。
她原本不用这么早起的,她本就身在王府,不需要等夫君骑着马上门迎亲,她再坐着花轿随夫君回家,只用等吉时一到宾客盈门时,二人到正厅拜堂即可。
可谭氏对于女儿的婚礼,一点都马虎不得,唤着身边人来给叶清眠侍弄妆发,一时间周围攒了十多个人,七手八脚地给叶清眠净面上妆束发戴冠,这一折腾,叶清眠瞌睡都跑了。
眼睁睁看着镜中面色清丽的女子逐渐变得娇艳明媚,叶清眠眼眸晶亮,俏皮地晃了晃凤冠上的珠缀。
这累丝金凤冠是阿嫂送她的嫁妆头面,端庄大气又富贵,喜服则是阿娘带来的,是她在北境托了最好的绣娘缝制的云锦喜服,霞帔上系着的云霞白鹤金帔坠乃是叶家的传家宝。
姜云缨笑盈盈夸赞道:“小妹当真是美,妹夫能娶到小妹是他莫大的福气。”
叶清眠很喜欢这人美声甜又贴心的阿嫂,当即拉着她的手笑得甜滋滋的,一幅乖巧模样。
谭氏也满脸柔情地摸摸女儿的脸:“只可惜你爹爹和哥哥没办法亲眼着到你出嫁。”
叶清眠知道,爹爹和哥哥都是大宣的武将,除非皇命有召,是万万不能离开疆土半步,可她心中也有一些落寞。
“无妨无妨,”
姜云缨拉过二人的手,安慰道,“虽然公爹和夫君看不到,可他们心中都惦念着小妹,家中今日也是挂了彩绸喜帐的,定会为小妹多多添福。”
谭氏当即破愁为笑,娘仨儿又在房中说了好些话,吉时一到,一身喜色装扮的严嬷嬷来到门外扬着声摧妆。
谭氏为女儿盖上盖头领着她出门。
一身红袍俊雅出尘的玉沉渊端重地立在门外,见叶清眠一出来,便迎上去将半边红绸放到她手中。
“我会慢慢走的,不用担心。”
玉沉渊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柔。
叶清眠当即心中一暖,轻轻“嗯”
了声。
还未出这方院子,叶清眠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熙攘,这让本就视线受阻的她有些慌乱。
赴宴的宾客众多,朝中大半官员都携家眷前来,倒也不是玉沉渊邀请的他们,永安王世子归国袭爵,众人皆道这是北黎的头等大事,便都纷纷上门道贺。
玉沉渊为防皇帝疑心,将此事禀报后还请他拨了大批侍卫来把守秩序,这样一来便无忧患。
可就是府中人太多了,一路挤挤攘攘簇拥着二人,叶清眠也不住攥紧了红绸,垂下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他指骨分明修长宽大的手,玉沉渊握住叶清眠微微出汗的手,将她护在身边。
叶清眠当时便不再怕了,手心温温热热,伴着鞭炮和礼乐声,与他一路到了正堂。
上宾只端坐着谭氏一人,众人不知的是,在她身后的屏风内,放着玉沉渊爹娘和弟弟的排位。
拜堂完成后,玉沉渊将叶清眠送到新房,将她仔细扶着在铺满大红褥子的榻上坐好,俯下身低声告知她:“我要去前厅待客怕是要久一些,稍后我让人给你送吃的来,你切莫饿着自己,知道吗?”
盖头下叶清眠抿唇轻笑着点点头,玉沉渊这才离开。
叶清眠独自坐在新房内,起先她还有些拘谨,目光所及都是一片烈焰的红,待房外的声音消减了,她才定下心来。
悄悄掀开盖头一角,打量起了新房内的陈设,心中有些惊叹,眼前这些布置与玉沉渊平素简约的喜好不同,更像是专门为她而置,这架紫檀锦霞屏风内敛奢华,是谭氏带来的,她眼下坐着的拔步床是玉沉渊专门设计托人打造的。
这房中只要能与她沾上联系的,材料都十分昂贵,若说朴素的,怕也只有那张铁梨木的桌案和纸笔稍逊,那一看就是给玉沉渊自己用的。
叶清眠的笑溢满眼底,玉沉渊当真是用心了,她虽历经一世磋磨,如今对吃穿用度并不挑剔,可有人能真正将她放在心尖,偏疼她,宠爱她,她还是会变成那个无忧无虑满心欢喜的小姑娘。
白芷去小厨房绕了一圈,把好吃的都装了盘提着来新房给她家小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