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竹看到她故意耍宝似的乱挥拳,猜到她是为了让自己放心而做,便也随着她笑了。
窗外的柳树恰逢被一阵风吹得扬起,无心引起了裴萱萱的注意。
不知不觉,竟到了小柳抽条的季节。
裴萱萱在内心掐着指,想算算自己到这的时日究竟有多长了。
正巧,华竹那张温润得如同嫩色柳条儿的脸适逢与窗外的景色相呼应,而他那头好看的白发,犹如飘飘的雪白柳絮,亦如雪般纯洁优雅,令她全然忘了自己方才想要做什么,只呆呆欣赏着师尊好看的脸,不知不觉,便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华竹被她莫名的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侧了侧头看她,眼神有些迷茫,便如一根细细的嫩条不小心抽到了她的身上,除了给她带来一些奇妙的痕痒,更多的,是令她止不住赞叹柳条的鲜嫩。
“是为师考虑不周,没有亲自下山去探查再让你们前去历练……”
“让萱萱受伤了。”
尽管看到裴萱萱已无大碍,可华竹还是对自己责备不已。毕竟裴萱萱对于他来说,是难得的至宝,是他捧在手心都害怕化掉的美丽冰雕,是他手把手费尽心思栽培出来的最佳继承人。
同等状况下,他宁可自己出事,都不愿看到裴萱萱出事。
可身为未来的掌门人,必定是要有实力的,如若不去多加历练摔打,又怎会成材?
正是抱着如此矛盾的态度,华竹打一开始便在内心来回拉扯着,以至于时常将自己折磨得不轻。
他看着裴萱萱此刻仍挂着一个天真的笑,心下却觉得如同被千根针刺过一般疼。
他是爱她的,却又不得不将她这只幼鹰一次次丢下山崖,让她自己学会飞行。
“师父?”
发现华竹一直盯着自己陷入了沉思状,裴萱萱有些奇怪地对着他挥了挥手,这才把华竹唤回了神。
“我真的没事了,你不许怪自己。”
起身靠近,裴萱萱双手熟练地攀上他的手臂,脸颊也跟着贴了上去,然后像只小猫一般蹭了蹭。她犹记得,在那混浊不清的记忆中,裴御萱素来都是这么跟华竹撒娇的。
“为师知道了。”
溺爱地揉了揉她打理得当的发顶,却不慎弄歪了她的发簪,华竹瞬间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心中不禁泛起朵朵涟漪,对她的怜爱亦多了几分。甚至,还忍不住捏了捏她一直抓着他手臂的细长手指,直到她笑呵呵松开了挽着他的手,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华竹承认自己对她有私情。
尽管,从一开始他便不断在内心提醒自己要将她视以徒弟来看待,可他的这个心爱的徒弟如此聪慧,美丽,优秀,但凡是与她有所接触过,谁又能忍住那被激起的倾慕之情?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知晓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越陷越深。
看不到她会焦虑,每日没有她的拜访会伤心,她若是受了伤他甚至会感到痛彻心扉。
那种爱而不得之感,便犹如钻心刺骨的疼般反复折磨着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