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乔梦恰到好处地抬起手来,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她那宽松的衣袖不经意间滑落下来,手腕处的伤痕赫然暴露在众人面前。一道青紫的掐痕蜿蜒曲折地盘踞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只见石娇娇突然就拿这事大发脾气起来,春芳心中慌乱,几次想要开口辩解一番,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此刻,就连坐在上首位置的王氏,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有些尴尬。
要知道,身为正妻,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全心全意地去对待自家夫君的那些妾室们呢?背地里耍弄一些小手段,这种事情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只是从来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罢了。然而如今,此事被石娇娇这般公然挑破,着实让人有些难堪。
虽说赵春芳与王氏内心深处其实都认为这样的行为实属平常,但她们谁也没有勇气就这样直言不讳地承认下来。因为一旦这些话语传扬出去,必然会落下一个善妒妇人、不够贤惠的恶名,往后这名声恐怕就要彻底毁了。
就在这时,林之茂亲眼看到了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由得心头一紧,疼惜之情瞬间涌上眉梢,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自然清楚赵春芳向来瞧不起乔梦,私底下没少找机会故意刁难针对她。但说到底,这不过就是女人们之间为了争夺宠爱而产生的勾心斗角罢了。再加上自己平日里确实对乔梦颇为偏爱,多少有些失了偏颇,所以对于这类事情,他往往也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深藏于内宅之中的那些琐事纷争,竟在今日被石娇娇毫不留情地摆到了台面上。而他也的确未曾料到,赵春芳这位一向注重自身主母形象与尊严的人,居然会全然不顾及这些,悍然对乔梦出手,致使其受伤。此时此刻,他只觉颜面尽失,心中满是羞愤。再瞧向赵春芳那副气息虚弱、神色慌张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气恼交加。
“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身为掌管后宅之人,怎能如此行事?平日里我对你百般信任,不想你却这般不知检点,做出如此粗鄙泼辣之举!”
他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面对他的斥责,赵春芳早已吓得心惊胆战。她偷偷瞄了一眼林之茂那阴森寒冷的目光,心中愈发慌乱不安,眼珠急速转动着,拼命思索应对之策。“老爷息怒,妾身绝非有意苛待于她呀。只是……只是这乔梦今日竟敢以下犯上,对妾身这个主母毫无敬意可言。妾身一时气愤难忍,这才小小地惩戒了她一番而已。谁曾想,竟恰好被大嫂给瞧见了。”
赵春芳颤声解释道,言语间尽显惶恐之色。
一旁的石娇娇听着她这番牵强附会的狡辩之词,不禁冷笑出声。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嘲讽道:“哟,弟妹方才还指责我的脾气不佳呢。依我看呐,跟你相比起来,我这点儿脾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毕竟,像你这样狠心肠能把妾室打成这幅惨状的,我可是万万做不到呢。”
“你!你们两个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敢串通起来谋害于我!”
赵春芳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抓住身旁的林之茂,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二爷啊!妾身真是比窦娥还要冤!她们二人分明就是想要加害于我,全然不顾及咱们二房的脸面!这让妾身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众人啊?”
此时的林之茂眼见自己与赵春芳一同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心中不禁也涌起一股怨气来,他狠狠地瞪向石娇娇和乔梦,目光之中满是责备与不满。
然而,乔梦对于林之茂的脾性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深知该如何掌控住他的心。就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之际,只听得乔梦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凄惨哀怨,犹如杜鹃啼血,令人心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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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妾身若是真有此等胆量,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呢?呜呜呜……”
乔梦边用那上气不接下气的语调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一边看向林之茂的眼神十分幽怨,身体更是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最终软绵绵地倒伏在了石娇娇的身上。
与此同时,她那白皙的手臂上赫然显现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青紫伤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瞬间就晃花了林之茂的眼睛。
“好一个惺惺作态、装模作样的小贱人!”
一旁的赵春芳见状,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本就恼怒的林之茂只感觉自己现在头痛欲裂,狠狠一甩手,将身旁粗俗的赵春芳甩了一个踉跄。
“快闭上嘴巴!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滚回院子去!”
“二爷……我,我……”
赵春芳满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她从未被林之茂如此当众训斥过,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她感到颜面尽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此刻,她那恶狠狠地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直地射向石娇娇和乔梦,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然而,石娇娇根本不想再与赵春芳多做纠缠,只见她面沉似水,从容不迫地冲着上首的侯爷与王氏盈盈施了一礼,然后伸手轻轻扶住身旁仍在低声抽泣的乔梦,缓缓开口说道:“父亲母亲,儿媳今日平白无故遭人污蔑不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在此受尽虐待,心中着实悲痛难忍,实在是无法继续留在这里忍受这般折磨了。恳请二老准许我们姐妹二人先行告退,儿媳还要赶紧带小梦去请大夫诊治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