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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瞳朝他走過來，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剛才我在洗澡的時候忽然想到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情。」他仰起頭來很認真地說。

頭髮還是濕漉漉的，發尖不時有水珠淌下來。他真的是忽然想到的這件事情，連頭髮都沒來得及吹乾就出來了。

6轅看了看他，走去浴室拿了條干發毛巾出來。

「如果是你很想要跟我分享的事，我很願意聽，」他邊用毛巾幫景瞳擦頭髮邊說，「如果只是因為不想有隱瞞，但你本身並不想提及，我也可以不知情。選擇權在你。」

景瞳感受著6轅溫柔的幫他擦頭髮的動作，又聽他說得這般真誠，便更覺得他應該選擇坦白全部，不留一點秘密。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坦誠相見的。

「我之前對你一直有誤解。」他說。

6轅手裡動作沒停：「什麼誤解。」

「我認為你心裡有別人，把我當成是你白月光的替身。」

「……」6轅手裡的動作慢了下來，「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景瞳抿了抿嘴，走去床邊，拉開床頭櫃抽屜，從裡面拿了一本日記出來：「你可以看，我寫的日記。」

6轅看了看他，把他的日記本接過去，翻開第一頁——

【今日頭痛一次，原因未知，好怕這是提前預知原書劇情的

代價……

……說到伴侶義務，我感覺我的甲方爸爸6轅還不錯，不像小說里寫的那樣對替身做各種各樣變態事……

……不過我也有一點很好奇，甲方爸爸從來沒透出哪怕一絲絲關於他心裡那位白月光的信息，他貌似是個很能憋的男人。】

6轅有些吃驚，這些文字看起來很陌生，壓根想像不到這是景瞳寫出來的文字。

什麼原書劇情，替身，白月光……看得他是一頭霧水，但仔細回想回想，又似乎能回憶起某些蛛絲馬跡。

光是「白月光」這個詞他就在景瞳嘴裡聽到過不止一兩次。

之前他也有問起過，卻被對方含糊其辭……

景瞳在6轅對面坐下來，示意他繼續往下看日記，而他自己也繼續往下說：「我一直認為我活在一本書里，你，我，都是書中的人物角色，你對白月光愛而不得，而我因為長相跟他相近被你當成是替身，你跟我簽下替身伴侶的協議。」

「怎麼可能，」6轅聽他說完微皺了下眉心，像是在聽一種很滑稽的笑話，「沒有「劇情」，更沒有「白月光」和「替身」，我喜歡了你好多年，當初你分手，怕你不會接受一段感情所以想了協議伴侶的手段，只是想讓你在我身邊，不想再錯過你。」

「對不起，我應該早些跟你解釋清楚。」6轅合上日記本坐到了景瞳身旁，攥住他的手，將他再次摟進懷中。

景瞳靠在那片溫熱中，男人寬厚的胸膛讓他感覺到踏實。

「是我的問題，」他喃喃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認為自己活在「看過的劇情」里」。其實在6轅跟他表白後他就大概明白了，根本沒有什麼「書中世界」，一切都是他臆想出來的「劇情」。

但他卻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該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他梗著喉嚨又說，「你喜歡了我好多年，但我卻不知道，甚至不記得。」

他後來才明白6轅當初帶他去見家裡人編的那個故事其實根本就是他們兩個真實的事。

佛羅倫斯的初見，暴雪夜他跟父親曾幫助了出了車禍的6轅。這些原本是該寫入他們二人的緣分薄，但他卻丟失了這部分的記憶。

「沒有關係，」6轅輕輕捋著他的後背，「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我們在一起才最有意義。」

「是。」景瞳眼眶發熱，在他懷裡點頭，「我們在一起才最有意義。」

「不過我還是需要預約醫生幫你再檢查下。身體健康是第一位。」6轅說。

景瞳：「好，聽你的。」

6轅拿過手機預約私人醫生，景瞳就在此時又想到了什麼，驀地坐直了身體。

「我還有句話想說。」

6轅看向他，放下手機：「你說。」

景瞳咬了下嘴唇，從臉上的表情看有些羞澀，大概想說的是某個不好啟齒的話題。

但他隔了半晌最終還是開了口。

「我雖然，丟了一小部分記憶，但大多數記憶還是完整無損的。」

「嗯。」6轅眨眨眼睛，沒明白他想要表達些什麼。

「就是，就是我想告訴你……」景瞳攥緊他的衣角，使勁抿了下嘴唇，「之前我只談過巫梁一個男朋友，我們……沒發生過在床上易發生的事。」

6轅聽得一愣，微微睜大了眼睛。其實景瞳和前男友即便發生過什麼他也不會覺得這是某種問題。

而沒有發生，那便更是讓人欣喜又欣慰的事。

更令人高興的是景瞳親口告訴自己，說明他對他真的很在意。

「你不必多說，我懂。」他輕聲開口。

景瞳看著他，怕他這個「我懂」只是安撫性的語句。畢竟一個失了一部分記憶的人怎麼會這麼肯定自己曾經有沒有跟前男友發生過關係！

「我不是隨便說說的，」他很嚴肅認真地掏出手機，戳了兩下屏幕，翻出了一條簡訊息。

「我那會把巫梁的全部聯繫方式都拉黑了，結果他聯繫不上我，就換了他助理的號碼給我發過一條簡訊。找我索要代購藥品的費用和他的精神損失費，就……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