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
韩上恩着实左右为难,两头都是上司,都是手眼通天的主,他哪个都开罪不起啊,“臣是真的不知道,殿下此次离宫,只带了赵二和柳五二人,其余人都不许跟着……”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心虚害怕到舌头打结。
见韩上恩脸为难的皱成一团,就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岑未济心下渐渐生了火气。
从前岑云川外出,明里带着侍卫,背地里有奉天阁跟着,一路看护。
想要知道他的行踪,易如反掌。
可自从上次岑云川从奉郡回来后,伏在他膝头跟他小声抱怨道:“儿臣都这么大了,父亲总是把儿臣当成小孩一般,时时刻刻找人看着,儿臣平日里行事总是先顾念着,若失了分寸被您知道了,反倒惹您操心,所以做什么都不敢放开手脚去干。”
看着对方那副跟只小猫似的,偷偷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又谨慎试探的乖巧模样,他不由心软了,于是当即下令,凡岑云川在京中之时,奉天阁皆不必跟着,也不必行监察之举。
自此,岑云川的行踪,就只有他自个儿和北辰宫上下能知道了,就算是岑未济想了解,也得先召太子身边的人来盘问。
可就这太子身边的人,如今瞧着也都是些不中用的。
岑未济将袖中的银质羽毛簪用指尖捻动转了转,强压下怒火,转头冲周先生和颜悦色道:“先生所奏之事,朕已知晓,小孩子顽劣……辜负了先生一片谆谆教诲之心,待朕寻到人,定当好好教训,日后不会再有此等事情生。”
周先生这才满意而归。
待周先生走了,岑未济当即黑了脸,稳稳坐在椅子上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韩上恩哪里受过这样的威压,一时竟慌地跪都跪不住了。
最后才结结巴巴道:“许是,是往城西去了,曾有人在城门处见过殿下的邬津马……再之后,臣是真的不知道了!”
说罢,又趴在地下,四肢软得就跟要融化在原地一般。
“城西……”
董知安跟着皱眉琢磨起来。
可城西范围实在太大了,那边有连绵起伏的翠洇群山和广袤的河中谷地,以及道观楼台庙宇,数不清的城镇村落……
岑未济骤然起身,往外边走边道“备马。”
董知安慌里慌张的跟了上去。
而另一边。
赵二和柳五蹲在半山腰,远远瞧着跪在石佛像下的岑云川,抱着剑凑一块嘀咕道。
“你说,殿下这些日子是怎么了?”
柳五问。
“不知道啊。”
赵二道,“平日里殿下日日不是到那敬晖堂去,便是去宫中,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躲在此处半个月了,天天不是拜佛,便是拜佛……莫非……”
“莫非什么?”
“莫非殿下顿悟佛法,勘破红尘,要遁入空门了???”
柳五难得聪明一回道:“你胡说些什么,怎么可能?!殿下是何等身份?怎么能去当那秃顶和尚!”
“那你说,殿下为何放着这满殿堂的金像佛祖菩萨不拜,非要日日对着那一尊半边脸都被风吹化了的不知名石佛,跪了一日又一日,是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