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番役试探着想伸头去看,陈福没来得及阻拦,在那人探头出去的一瞬间,便有一箭射过来,正中他额心。
白菀亲眼看着那人死不瞑目地倒在她眼前,痛苦扭曲的神情,青白色的脸,涌动的污血,通通映入她眼中。
她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绿漾后知后觉地要来捂她的眼睛,被白菀摆手避过,她挪开眼让自己不去看那具死状凄惨的尸。
外头窸窣脚步声渐密,越来越近,似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陈福环视所剩不多的番役,心下暗自期望掌印能瞧见信号后快些赶来,他们如今就像汹涌波涛中的孤岛,一旦外头的人强冲,他们不一定能护得住皇后娘娘。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东厂去路,”
他咬咬牙,出声外头的人交涉,试图拖延些时间。
外头紧接着便有人吼道:“交出阉狗霍砚的对食,饶你们不死!”
话音狂妄。
是冲着她来的。
白菀咬紧下唇,试图用疼痛刺激自己冷静下来。
宫中无人不知皇后替太后出宫往镇国寺还愿,如果姜瓒有心要让她死于“流寇作祟”
也不是不可能,还能反给霍砚扣一个护卫不力的罪名。
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姜瓒一定很愿意做。
但禁宫早已经是霍砚的天下,每一个内侍几乎都是他的眼线,不至于能让姜瓒现她和霍砚的关系。
况且,认为她是霍砚对食的,只有上回撞见的耶律骁等人。
耶律骁暂时没有杀她的理由,那就唯有耶律馥和耶律驰择其一,或者两者皆有之。
想明白背后是谁,白菀倒渐渐冷静,她屏着息,静观其变。
陈福脸色极其难看,怒声反驳道:“绝不可能!”
“不论你们是谁派来的,若即刻退去,司礼监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伤及我家夫人,届时司礼监掘地三尺也会将你们找出来抽筋扒皮!”
陈福口上说着缓和话,手下却悄然将长刀紧握。
绿漾水漾的神情渐冷,脚尖勾起死去番役掉落在地上的弯刀,一人执一把,一左一右将白菀护在正中。
陈福话音落,外头仍旧一片寂静,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掂掂手里的刀,白净的面上爬满狠厉。
能跟在霍砚身边的,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陈福静默了几息,随即猛然闪身出去,出去的一瞬间,整好撞上无声无息摸过来的刺客,他早有准备,扬手便是当头一刀。
那人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出,头颅骨碌碌滚在地上,鲜血迸溅三尺高,淋了陈福满头满脸,白菀下意识捂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