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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亦桐的生日宴會是在她自己家裡辦的。
陳家今年換了別墅,位置不算好,勝在前後有院子,看著闊氣,暖房宴一直沒開,想著跟小女兒的生日併到一起辦,辦得隆重一點。
彰顯的身份階層的別墅,鋼琴比賽獲獎的女兒,都是人生得意事。
風光上加風光,全家人喜氣洋洋。
餐宴上要用的鮑魚海參之類的乾貨,上周就開始泡發準備。陳亦桐選自己要穿的小禮裙都比較了幾輪。
當天一早,陳家人便打扮得煥然一開門迎客。
其中穿一身粉色緞面公主裙的陳亦桐最是顯眼,粉嫩嫩,嬌滴滴,出水蓮苞一般的清純驕矜。
豪華轎車一輛接一輛往門口停。
這排場,不用放鞭炮,左右鄰居都好奇張望起來。
中午的正宴請的是家裡的親友,陳亦桐跟自己的朋友同學約的是下午過來玩,而雲嘉和莊在因沾著黎家的親戚關係,早上就過來了。
陳家父母看見雲嘉高興得不得了,溢美之言,滔滔不絕,陳母一把拉住雲嘉的手,只深深遺憾雲嘉的父母沒有過來,不等雲嘉解釋,對方便已經表示理解,雲嘉的父親太忙了,雲眾那麼大一個集團,實在操勞。
陳文青應和著:「是呢,就是我們也不常見到。嘉嘉她媽媽去法國了,之前不是時裝周嘛,嫌人多,這幾年不肯湊熱鬧,都是等時裝周結束,她才去什麼vip訂購會,我們哪懂這些哦,嘉嘉她媽媽是行家。」
話題全都圍繞著雲嘉展開。
陳父跟黎輝聊起雲眾集團動向,聽說收購了什麼酒店,黎輝與有榮焉地揮揮手淡淡說那都是老消息啦,而陳母則跟陳文青誇起黎嫣實在氣質出眾,那些上報紙的清港貴婦,沒一個能壓她的風姿。
莊在注意站到陳家父母身後的陳亦桐已經黑了臉色,而擺在客廳最現眼處的獎盃,也無人問津。
「恭喜你。」
少年人獨有的清冷聲線,在情緒飽滿甚至唾沫星子橫飛的寒暄熱聊里,顯得平淡而真誠,十分抓人耳朵。
雲嘉原本已經在成人社交場裡聽得頭疼厭煩,忽然由他的聲音,想到今天的正題,以及今天的主角。
她也露出一個點到為止的笑,對陳亦桐客氣地說:「恭喜你啊,我和舅媽一起幫你挑了禮物,你待會兒可以看看。」
話題這才迴旋,黎輝和陳文青也將注意力轉到陳亦桐身上,提及她比賽獲獎,誇她小小年紀彈這麼好一手鋼琴,小才女待會兒一定要給大家露一手。
陳亦桐面色好轉起來,含蓄笑笑,不驕不躁地說自己不夠優秀,還需要努力。
一眾長輩喜愛地說:「我們亦桐啊真是既優秀又謙虛,是好苗子!繼續努力,努力是好事!哈哈哈。」
趁著場面興高采烈,無人注意,雲嘉連忙拽起莊在的袖子往一旁逃走,一邊跑一邊唯恐被人點名喊回,貓著腰的腳步像踩上風火輪。
「趕緊走趕緊走!這些說不完的場面話,吵得我耳朵疼。」
今天的正餐有幾道鎮場子的大菜,陳家特意請了飯店的大廚來家裡掌勺,廚房正熱火朝天切菜備菜,有人端著盤子出來,差點跟低頭猛進的雲嘉撞上。
莊在一直由她拽著,穿堂過廳,這時眼疾手快把她往回一拉,才拯救了那些盤子當場稀碎的命運。
雲嘉手按在胸前,也心有餘悸地呼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
莊在默默地鬆開了手。
只見面前的雲嘉皺起眉心,抬眼看他,低聲懊惱地說:「我就說不來吧……」
雲嘉今天不想來的。
跟徐舒怡在圖書館提到陳亦桐過生日,說礙著一點人情往來,自己大概得去時,她還不知道陳亦桐鋼琴比賽拿獎的事。
現在知道了,不管什麼人情,雲嘉也覺得自己要先避避嫌,不去為好。
她和陳亦桐小時候都彈鋼琴,陳亦桐比她彈得好的多,畢竟是真拿彈琴當一門手藝去苦修的,而雲嘉不同,她以前有興,還會心血來潮找老師來學學曲子。現在沒了興,早就丟到一邊。
雲嘉從來不是她的競爭對手,她卻總有一股心氣要跟雲嘉爭個高低。
陳亦桐以前還不明白一個道理,那些落在雲嘉身上雲屯霧集的讚美恭維,並不是雲嘉靠按琴鍵的十根手指得來的。
所以她天真以為,就算有兩台斯坦威又怎麼樣,只要她勤學苦練,日後就算用著普通一點的琴,也定能勝雲嘉一籌。
後來她明白這個道理了——就算她練成李斯特在世,也無濟於事。
可她也沒有因此輕鬆。
她單方面和雲嘉的暗暗較勁,不再限於黑白鍵上。
勝過雲嘉好像成了一種執念。
至於怎樣才算勝過,她心裡卻沒有標準答案,把一個人擺在面前過久,這個人就成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所以無論她怎麼精修才藝,提升自我,都猶嫌不足。
明明脫去稚氣後,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又不缺高人一等的優越氣度,初中那會就已經是女生艷羨,男生愛慕的校園女神了。
但她仍在看見雲嘉時,產生應激反應,好像自己所擁有的光環不過一層薄薄彩粉,輕輕一吹,偽裝天鵝的醜小鴨就會立刻暴露出原本的一身灰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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