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想过“预知未来”
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这样看电影一样去回顾他那毫无记忆而又亲身经历过的十年,就好像一出戏落幕的时候,屏幕外有人把进度条拉到了最前面,让主人公得以去重新认识那些本注定该成为生命里过客的人。
那么一遍遍重温的时候,他们算是“同学你好”
还是“好久不见”
?
没等祁非想出答案,他看见烛慕后撤了一步,一个顶着他的脸的人挤进画面里伸手把摄像机翻了个面,继续对准烛慕。
“pulg新出的相机,试试效果——你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画面里的烛慕无奈地笑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啊。”
画面外一本正经的声音传来,“和你去商场试衣服的是上周的祁非,而我是今天还没收到礼物的祁非。”
“嗯……按你这个逻辑,我是不是明天、后天、大后天,有好多个祁非要送。”
镜头跟随着烛慕来到他的卧室里,随即就固定在门口的位置,等着烛慕从衣柜里掏出一个巨大的白色礼盒。
“以后的祁非如果能每天看一遍他的礼物,就绝对不会忘记你送过的事情。”
“那以后的祁非千万记得在家里就不需要总是穿着正式了,在家就得有休息的样子。”
烛慕从礼盒里抱出一件宽松衬衫和一条垂感休闲裤,以及一个小鞋盒,他打开鞋盒,拿出一双年轻感十足的男士板鞋。
颜色款式都十分眼熟,屏幕外的祁非眼神莫名地朝自己脚上看去。
——不是吧?这么新真的是三年前的?是后来补做的吧?
“生日计划下一项……”
屏幕突然向下对准了祁非的手,颀长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张揉皱的纸片。
“不需要这个。”
烛慕捉住他的手,摄像机最上方停在了烛慕的下巴处,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我小时候给乐乐过过生日,让我来教你。”
摄像机的角度又低了一点,从烛慕的下巴滑到了他的胸膛。
“……乐乐?”
“嗯。”
烛慕解释道,“乐乐是我以前最要好的朋友,就像是我弟弟一样。”
“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那你妈妈重病,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现?”
祁非没什么情绪的问。
摄像机随着烛慕向前走几步的动作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最终停下的时候,画面里响起了疑似某个人的身体碰撞到衣柜的重击声。
摄像机是上扬着的视角,清晰可见烛慕站得笔直,视线垂下来,嘴唇重重抿着。
一双手犹豫地伸出去想要道歉似的搭在烛慕身上,却在听见下一句话时顿在了半空中。
烛慕格外平静地说:“我也在等他出现。”
“……”
烛慕伸出手,揽着祁非的腰离开身后的衣柜,替他揉了揉腰窝。
这话听着莫明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