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你想听我说什么?”
云怀本敛起笑容,缓缓转身看向前来兴师问罪的王霏燕,冷言反问:“你觉得你该问吗?”
倏地对上云怀本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王霏燕虽是呼吸微滞,却仍不退缩,她深吸口气平复心情,认真道:“云老,我不信。”
“不信就走,我没时间陪你聊这些东西。”
“您只是表面退位罢了,”
王霏燕全然忽视他的逐客令,追问道:“您并没有把权力下放给程梦烬,她就是个傀儡,您到底要做什么?”
“您要把信风带到哪去?”
带到哪去?
云怀本眸色一沉,脑海中不住闪着画面——自己那满是鲜血而又颤抖的手、瘦骨嶙峋的死在季怀善怀里的姐姐、哀嚎不断的流亡之旅、纸醉金迷的富贵乡。
“带到它该去的地方。”
“什么?”
王霏燕怔怔看着向来和蔼可亲的云怀本,一时竟感到毛骨悚然,她全身止不住的发麻颤抖,顷刻间明白了所有。
信风最终的归宿……
是死亡。
“您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王霏燕抬手拭掉即将滑落的泪水,向前几步哽咽着劝道:“您一路提拔我到今日,您绝不是愚的人,云老,我愿意为您鞠躬尽瘁,也愿意全心全意的同您带领信风走向更好的未来……”
云怀本静静注视着眼前满是热忱的王霏燕,一时竟有些晃神。
人果真会随着岁月的不断流逝而遗忘曾经的少年意气与豪情壮志,最终被局限在一处,眼前宽广不再,唯余逼仄。
他舒出口气,眸中带着几分欣慰看向王霏燕,放轻语气同她说道:“孩子,这是信风唯一的出路,听我这个老头子一句劝吧,给自己留些活命的资本。”
王霏燕并未言语,只是倔强的站在那。
“我这人最讨厌叙旧了,眼下不给你讲些故事还是真不行。”
云怀本满是无奈的看她一眼,随后步履缓慢的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动作娴熟的为自己斟茶。
“我二十出头没了家,成了流亡者,人总要活命,我便参了军,”
云怀本抿了口茶,目光移到悬挂着的字画上,“拼死累活挣来三瓜两枣只为接济我姐姐,让他们能活下去。”
“那山风的掌权,季怀善,是我姐夫。”
云怀本并未在意王霏燕诧异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向下说:“我不怨他养不起我姐,当时的居住费根本没有人能负担的起。”
“可你知道吗?”
云怀本抬头看向王霏燕,眸中迸发出难掩的怒火,“那群所谓的高层富家,是真的日夜歌舞升平、恣意的很啊!”
“他们通过对下层的压迫赚的盆满钵满,吃的和猪一样肥,面上容光焕发生机勃勃啊!”
云怀本越说越激动,他涨红着脸愤愤起身,怒道:“可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