涑兰耐心解释道:“我只是略通医理,看过些书罢了。如今你既已经醒来,大抵是得救了。”
我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因祸得福,又详细同涑兰说起来自己曾经中毒一事,几番交流后,他告诉我,之前因中了加兰密毒引起的记忆混乱和模糊,兴许会在后续一段时日的修养调理后,逐渐恢复清明。
听到这里,我欣喜地跳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仿佛身体也忽然就好了一般。
他原本在吃梨,我看得嘴馋,也走过去拿了一个咬上一口,很是有精神地说道:“就是中了那个加兰密毒,让我脑子一直迷迷糊糊,虽然没有傻,却总对过去的记忆记不深刻,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
“这毒就是会扰乱人的记忆和心智,放心吧,经过调养,会慢慢好起来的。”
涑兰安慰我。
“也不知谁发明了这毒,这么害人。”
我恨恨道。
涑兰没有吱声。
我却依旧处在思考中,“等我过些时日恢复了,定要好好理理思路,对将来仔细谋划一番。”
说完后,我又开始打量起面前的涑兰。
这个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也就十七八岁,可偏偏行事作风悠然闲适,医术更是了得,像个不闻世事的避世高人,真是神秘莫测。
后面几天的日子里,他日日陪着我,带我上山采药,又教我烧饭做菜,甚至对我的武功也指点了几番,看起来仿佛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一日,我练完武功正欲收刀,瞥见他提着一壶果酒出来,我眼珠子一转,拔刀冲他直逼而去,他察觉后连退三步,不小心跌倒在地,我的刀刃稳稳指向了他的眉心。
他错愕地看着我,单手撑在身后,酒水洒了一地,显得狼狈又无助。
我收了刀,愧疚道:“抱歉,我只是想试试你的武功。”
没想到,他当真抵挡不住。
“我说过了,本人轻功尚可,逃跑也还行,真要打起来,是受不住的。”
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埃,被我扶着起身,目光落在洒落的酒壶上,摇头叹息一声,“可惜了一壶好酒。”
这个小插曲叫我心存愧疚,我与他并肩入了屋,又与他讨论了一番习武心得,他对各类武学了解颇深,对我的一番指点比之武当还要精要有益。
我原以为他是一位世外高人,却没料到实战如此不堪,想了想,我握住他的手:“布花儿,无论如何,我会保护你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点点头道:“我暂且记住了。”
对于我强行给他的称呼,他似乎也懒得纠正了。
按涑兰的安排,我每日定时喝药,打坐,调息了十日,许久不再做梦的我开始每晚做梦,醒来时,记忆也越发清晰。而随着记忆的清晰,我对认识之人的判断,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去,我以为自己应该防范的是林家隔壁的东胜神教,是闯入灵山的刺客,是那些凶神恶煞的陌生人。
如今细细缕清,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了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白莫寅,这个人才是我最应该防备的!
就因为他是白景枫的哥哥,我竟然傻兮兮奔上武当山,去跟他套近乎。他和那个冷杉林中出现的女人分明是一伙的,那个女人扮成我的模样混入了大明若宫,欺骗哥哥,究竟有什么阴谋?
在武当山见到我,白莫寅看似淡漠的简单几句话,却先是挑拨了我与哥哥的关系,又引导我去武当打探青玉道长弟子,由此引得旁人对我暗生杀意,甚至利用了林知乐的嫉妒之心,几相交叠,招来我的杀身之祸。
说不定,他才是想要我死的人!
他甚至都懒得自己亲自动手,不过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叫我自己走向危险,把我推向了死亡边缘……
一想明白这一点,我忙不迭就想要回大明若宫,见哥哥一面。
至于林知乐害我一事,她虽心思歹毒,不过也是个被人利用的疯丫头,我自会收拾她,但这暂时反倒成了可以押后的事情。
林知乐的心思很好猜,横竖不过出于嫉妒,甚至有可能是担心我威胁到她林家唯一女儿的身份,到底不会害林家,也不会害林少祯、白景枫以及红芙姐姐等人,不过是颗被顺手利用的棋子罢了。
而白莫寅,却极可能对哥哥不利,我甚至根本弄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你知道御景山庄的二公子白莫寅吗?”
吃饭时,我试探地去问涑兰。
涑兰点点头,道:“知道。”
我又道:“我觉得这个人很危险,也不知怀着什么心思,感觉哥哥应提防他。”
涑兰几乎不吃饭,每次看着我吃,自己至多吃点儿水果,而对于我的事情,他好像全部都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也丝毫不意外,甚至偶尔能给出一些很好的建议,我越发怀疑他是妖怪变的。
听了我的话,他也不多问因由,歪头想了想,点头道:“他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