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特再看,发现原枝已经睡去。
他俯身,低头吻了吻柔软的唇瓣,她肌肤的香味就像是丝绸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他,还不到时机,就这样吧,他想。
当时我就应该告诉她,我爱她。——为此,李斯特恨了自己良久。
翌日一早,原枝醒来但久久没有睁眼,不知道是怎么了,浓烈的不安让她窒息。
果然,一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条正静静地躺在她枕边,反面还留着一句:欧洲股价有变,回国刻不容缓。
一句意大利花式斜体的汉字,原枝看着看着突然很想笑,还挺贴心,知道给她写中国话。
啊,这么说有失偏颇,人确实贴心,不仅留了话,还给她留了那辆加长版林肯的钥匙、过户信息、司机的聘用合同;一张美国运通黑金卡,一箱厚厚的美钞;一枚抛光打磨过的齿轮头……
原枝把玩着那颗齿轮头,上面好像还残留着余温。
一个半夜失踪的露水情人,一句会回来的书面承诺。
李斯特的离开并没有第一时间击垮她的生活,一个月后的两条红杠彻底打破了她平静的日子。
原枝她怀孕了。
“现在、立刻、马上,打电话给他,让他知道自己该负起的责任。”
谷盈少见忿怒。
完整检测结果拿到手的瞬间,原枝拨通了那串梦里还在念的数字,仿佛已经练习了无数次。
内线接通——“您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流利的女声法腔,彬彬有礼地询问原枝的身份来意。
就在原枝打断并要求同李斯特说话时,对面突然一篇寂静,像是被掐断了信号。
不会真断了吧?还是把她当电信诈骗啦?
原枝重复道:“喂?”
还是静默,她都想挂断重拨了,欧洲信号这么不好的嘛?
“你是?”
声音一出,原枝立刻仰脸,捂住鼻子,眼睛酸酸的,鼻子更是又酸又堵又涩,那晚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嗓音,“李斯特,我想和你谈谈。”
“原枝。”
语气里更多的是惊讶,好像从未想到会再次听到她的信息。
上瘾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还会回来嘛?”
原枝垂眸,“我本意并非纠缠你,不然不会到现在才打电话。”
她不想,但忧怨渗入嗓音,由不得她自己。
李斯特也不是傻子,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深深长叹,“欧洲暂时离不了,如果你那边有什么需要……”
“没有。”
她很快截住他的话,“你忙自个的事儿。”
片时,他才道:“那么,你会等我吗?”
原枝抿嘴,“我还有别的选择嘛?”
李斯特似乎不曾听见,因为接二连三的男人、女人都在喊“dr伯纳德”
,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李斯特的声音由近及远,最后模糊在人声中,混在一片。
一只手轻巧地挂断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