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許多年,她殘害忠良,虐奪金銀,踏著屍骸與血泊終將心上人送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高旭顏許她貴妃之位,卻將皇后之位給了另一名的女子。
她一生驕傲怎堪受此屈辱:「我為你做盡惡事,你這般對我!」
男人睜大眼,解釋道:「那貴妃也是副後啊流觴……」
「呸!我為了你敗了身體與德行,你這狼心狗肺之人,沒有我你的齊國撐不住十年!」
「流觴……不要執迷不悟了。」
繁蕪沒有再聽到女人的聲音,只是看到那女人躍下高台,砸成一朵血色的花,血水仿佛潮水一般席捲而來,將她的視線淹沒了。
而這一刻,繁蕪從床榻上猛地坐起來。
數不清是第幾次了,夢裡她又看盡了那個女人的一生。
從開始記事起,繁蕪就會在身體虛弱的時候重複做這個噩夢。
那個女人的名字她甚至從未聽過,顧流觴還是東齊國的人,與她一丁點交集都沒有。
「主子,小姐醒了!」蹲在一旁守護的嬤嬤突然大喊一聲。
站在院子外面一身灰紫衣袍胸前繡著修竹的美貌少年,剛抬腿走了兩步,便停下了。
今早,阿蕪剛對他發了脾氣,他不敢冒然進去,為難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隨從阿四。
那雙絕雅的鳳眸映著慮色。
阿四嘆了一口氣:「主子,您就在這等著吧。」
「…」竹闋乙面不改色,耳朵已微紅。
清晨用早膳時,前院送來了幾個小奴隸。
因為一個小奴隸阿蕪和他置氣,那小奴隸衝撞了阿蕪他說不得打不得,還被阿蕪哭著罵了幾句。
阿四去而復返:「主子,小姐沒事了,只是暈倒後又做了一場噩夢。」
晌午已過,嬤嬤們走了,阿四走了。
繁蕪知道那人還站在院外,只是不知他的目光是對著牆角的海棠,還是對著窗口的細縫。
也許他此刻就像四年多前,她在教坊司昏暗的窗角偷看姐姐練舞時那般,小心翼翼。
她無力的靠著窗,小臉、乃至手骨都透著一份蒼白之色。
一窗之隔她也能感受到他的那份惶恐不安,深怕驚動了她,只是,他的這些情緒都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她是他的妹妹。
她是從東齊國的教坊司逃出來的人,三年前第一次毒發時她便明白了,進教坊司的第一日,嬤嬤給她們喝的茶,是毒。
若是逃離了教坊司,每個月喝不到那種茶,便會毒發一次。
她不知道,多少次毒發之後她才會死。
自然她的便宜兄長竹闋乙還不知道她身上有這樣的毒,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開始懷疑她的身份。這是東齊國對他們豢養的細作慣用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