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從冬月起開始起爭執,以致於現今跟仇人似的。
「那衣裳繡的是什麼?」
「是套珊瑚色的,裙襴處繡著一圈芙蓉花,外披繡著木芙蓉,我?記得是紅梅繡的。」綠萼說著將食盒裡的飯菜給她取出?來,又扶她過去?吃。
繁蕪想起來了,紅梅的繡藝是後院一眾婢女里最好的,宜嬤嬤為人苛刻極少誇人也沒有吝嗇的誇讚過紅梅。
紅梅和白芷關?系挺好,兩人都是別府剛建成時就進府的人,雖然都很年輕但也是府中資歷老的婢女了。
綠萼坐下,嘆道?:「還好咱們夫人不?喜艷色也對衣裳不?看重,不?然好看的衣裳哪輪得到她們來挑。」
繁蕪夾著菜的手微停,現實的顧流觴,和她夢裡的顧流觴確有諸多不?同。
如今的顧流觴是把狠厲但不?漏鋒芒的古劍,夢裡的顧流觴是明媚渾身帶刺的玫瑰。
她褪下了夢裡常穿的緋衣穿上與高旭顏一樣的黑色,卻又選擇在臉上敷上厚厚的脂粉……
她的狠厲從不?輸高旭顏。只?是比之?夢裡的那個顧流觴,如今的這個更?讓繁蕪看不?明白。
「……夫人在月州時也不?喜艷色?」繁蕪放下碗,淡笑著問。此時她垂著眸,綠萼未瞧見她幽深的眸色。
綠萼一噎:「……這我?就不?清楚了。」
綠萼想了想又道?:「大抵人都是會變的,我?以前覺得金子俗氣,可現在我?只?想要金子做的飾,不?能戴放著也好看。」
繁蕪低頭一笑,附和了一句:「若能出?府,我?也將銅錢換成金子去?。」
天黑了,綠萼提走了食盒:「阿蕪姐姐你早點休息,明早我?得空給你將衣裳送來。」
「還有我?的?」
「夫人說了靈秀閣的人一人一套冬衣。」綠萼笑著帶上門?。
「綠萼你等等……」繁蕪突然站起來,杵著拐走到門?邊。
只?是一剎那綠萼瞧見她的臉色比之?前多了一層灰白感,原本粉色的唇一瞬間失了血色,她疑惑地看向她。
「……阿蕪姐姐?」
繁蕪盯著她的眸,聲音帶著一股子喑啞:「……夫人沒說她生辰的事?」
「生辰??」綠萼驚詫出?聲。
繁蕪見她的神情,心裡已?知道?答案了,便沒有再問什麼,她搖搖頭:「我?隨便問問,好冷,綠萼忙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綠萼不?疑有他,點點頭轉身離開。
掩上門?後,繁蕪的身體重重地靠向門?背。
她的姐姐出?生在春節,因為是娘親的頭一胎,所以遲遲生不?下來,穩婆從產房出?來對她爹搖頭說情況不?好。
爹不?顧穩婆阻攔走至床邊,柔聲問娘親:「今日春節夫人有何心愿。」
彼時娘親筋疲力盡,虛弱的答:「……看了這麼久的冬雪想看繁花似錦。」
爹紅著眼:「好,夫人我?請了休假,陪夫人看春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