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是一班的英语老师。盛沂的英语一直很好,不难预料会推他出来。
“行,这次比赛也不是谁都能去,跟你们班同学说好好准备,周五先在校内筛出名单,学校找优秀的同学再推出去。”
盛沂在一边,显然不甚在意,只是嗯了一声。
“对了,水星。”
李致堃跟盛沂说完,转头又喊她。
李致堃忽然叫到她的名字,水星不由愣了下,提起一口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盛沂,男生军训过后,又生了一场大病,肤色恢复不少,冷白的。他的个头偏高,喉结凸出,滚了一滚,视线落下,鸦羽似的睫毛覆下一层浅浅的阴影,看向水星。
水星不知道盛沂记不记得在戚远承的诊所见过她,又见他落下视线,连忙抿起嘴,露出一个自以为不僵硬的笑容。
盛沂垂眸,手臂的袖子褶不经意地碰了碰她的校服。
水星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听见李致堃在问她之前想说什么,摇摇头:“什么?没有。”
“嗯?”
“我是说我之前没参加过,但这次比赛……。”
水星抿了抿唇,微微地侧了些脸,余光假装随意又落在盛沂脸上,说,“我会尽力的。”
西城附中有专门食堂,中午下课,离家近的学生可以选择回家,离家远的学生可以留校解决。因为水星答应了参加英语演讲比赛,每天中午留在学校加紧训练,席悦知道了,她拽着郁晴一并也留了下来,两个人一块儿陪水星。
三个人坐在食堂靠窗户的位置,水星点了份蒸菜,郁晴跟席悦点了两份面。
郁晴不太爱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听席悦在介绍,也亏席悦有心介绍,其实不用特意参加英语演讲比赛,水星就能将学校里的情况了解一遍。
西城附中重理轻文,一班到六班是重点班,其余是普通班,一班是重中之中,不过三班的化学老师和政治老师都跟一班是一样,高三会另外举行一次考试,从文科理科各挑出前三十名的优秀学生进入清北班重点培养。
席悦端着碗,放到桌子上,忽然想起什么,问水星:“说起来,你在原先的班级有没有遇见过那种特别可怕的老师?”
“嗯?没有吧。”
水星记得初中的老师都很温柔,“怎么了?”
席悦摇摇头,满脸心疼:“那完了,你还没上呢,咱们班下午第一节化学,张自立,俗称张三,凶着呢。”
“张三?”
水星不理解。
“对,因为张老师的课上有三不能。”
席悦竖起三根手指头,“不能说话,不能睡觉,不能不带书。”
三班最严格的老师不是李致堃,而是张自立,附中一把刀,但凡触及到以上三点,只要是张自立上课,以后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尤其是不带书,张自立有一句名言,化学书跟战场上的枪一样,士兵上战场不能不带枪,学生上他的课不能不带化学书。
“下午你就知道了。”
席悦神秘地说道。
三个人一块儿吃完饭,席悦又拉着两个人去学校的小卖部卖了两袋软糖,拆开一袋分给两个人,自己也捡了几颗塞进嘴里。
因为席悦的提醒,水星专门翻了下书包,准备下午的化学课。班上66续续来了人,经过几天的相处,水星跟席悦认识了不少人,挨个回应他们的招呼。
席悦看出了水星一直找东西,拉了拉她的椅子:“从外边回来就一直翻书包,找什么呢?”
“化学书。”
水星愁眉苦脸,“我好像没带。”
这两天忙着英语,水星都忘记了课表,早上忘了把化学书装进书包里,中午又没回家,现在赶回去拿肯定会迟到。
“你完了,张三贼凶。”
旁边的同学听见忍不住插了一嘴,“就算知道你是转来的,凭张三的本事只会问你转来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课表,脾气得更大,要不你找谁借一本。”
水星欲哭无泪:“我找谁呢。”
班上的同学一人一本,总没多余的昀给她,班外的同学她更不认识。
“没事儿,没事儿。”
席悦认识的人多,社交圈广,看见水星这幅模样自告奋勇,“一本化学书而已,我带你去借,三分钟不到就借到了。”
离下午上课还有二十分钟,走廊里也是人,席悦拽着水星一路从三班门口跑到了走廊的另一头,停在一班的门口。
走廊里的光线还是暗的,席悦推开一班的门,冲里边招了招手:“盛沂。”
水星骤然听见盛沂的名字,心绪瞬间乱了,低下头,想去整理下自己的服饰,门口有一班的值日生在拖地,拖把条无意间碰到她的鞋尖,隔着鞋面,水星感觉到了轻轻的痒,鞋面留下一条污浊的水痕。
怎么了。
每次见他都出差错。
水星下意识去动了动鞋尖,视线又落到一双橘色与白色相碰撞的鞋面上,向上移,是青绿色的校裤,他的双腿直,停在两人面前,声音冰冰凉凉的,问:“怎么了?”
席悦站在门口,脑袋都要探进去了,如果是在三班,席悦大概早就进去:“向司原在不在?你帮我喊他出来。”
门口的值日生要进去,盛沂瞥了眼,身体微微让了让:“又喊他?”
“我有事儿呢。”
席悦指了指水星,跟盛沂说,“我们班转来一个同学,她没带化学书,下午有张三的课,你也知道张三的脾气,我想借本化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