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沂站在讲台上,正拿着黑板擦在擦最后一节课的化学公式:“洗完了?”
水星下意识地揪了揪抹布,嗯了一声,从他身后先绕过去:“那你……先擦那边儿,我擦这边儿。”
“好。”
李泽旭不在,教室里又只剩下两个人,阳光太好,拖了地,地上的大理石面泛起层层叠叠的金黄色,黑板上的时针在走动,滴滴又哒哒,水星抬头,视线落在镜面上,他们并肩站在讲台上,能看见旁边盛沂的身影,像极了她的心。
他单手举着黑板擦,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干净又漂亮,他的人也高挑,夕阳的光照勾勒他眉眼的轮廓,也许是阳光温热,他淡淡的眼底也总觉得温和。
两个人没说话,他大概也没现她很轻地眨了眨眼,又低下头。
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喜欢惩罚。
不过这哪儿算是惩罚,水星没忍住,对着黑板就傻笑起来,她想,这是奖励还差不多。
晚上回到家,水星比平常晚了二十分钟,她解释了一句早上起晚了被阎格罚着做值日的事情,蒋林英听到要一个星期惊了惊:“怎么这么久呢?你平常做作业的时间就不够呢,现在又要晚,不行,姥姥去跟你们老师打个电话,怎么能给孩子罚的这么重?”
“不用,姥姥,其他同学也是这么罚的。”
水星夹了一块青菜,放到蒋林英的碗里,“要是打了电话,对别人也不公平。”
蒋林英皱了皱眉:“其他同学?这次还有跟你一块儿被罚的吗?”
水星身子僵了下,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知道自己一时间说错了话,顿了顿,又纠正:“不是,我是听之前的同学说的,他们高一那会儿迟到都要被罚,不是只针对我。”
“这样吗?”
蒋林英将信将疑。
饭桌上安静了几秒,坐在一边的戚远承总算说了话:“行了,吃饭吧,学校的事情也管那么多,她迟到了被罚是应该的,你给老师打什么电话。”
“……”
戚远承又转头看了眼水星:“下次注意点儿时间别迟到,知道没?”
水星抬起头,戚远承坐在旁边,也不再看她了,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阎格给她和盛沂的惩罚渐渐地壮大了,头一天是李泽旭留下了,第二天席悦又来帮忙,向司原跟郁晴也留下了,六个人收拾比平常还快,在学校也耽误不了几分钟,惩罚还真的不像惩罚了。
也因为值日,水星每天都跟盛沂和席悦一块儿回家。
又过了两天以后,一班才决定了这次的合唱曲目,《最初的梦想》,阎格又找了研究生时期认识的朋友帮忙指导,水星听班上其他同学说她认识的朋友是一支小众的地下乐队,他们都在讨论阎格这么的刻板严肃是通过什么条件认识的。
训练头天,阎格占了周二下午的体育课,先在学校里找了空地,按照个子大小给他们列一个队形。一班的男生多,女生少,阎格把班上的女孩儿都放在了正中央,任由男生包围。水星的个子中等,不高也不低,排在了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而郁晴跟盛沂他们几个个子高的都被阎格安排在了后边,这也让水星周围没有一个跟自己熟悉的。
队伍排好,阎格让他们自己再做调整,先去旁边借了个电话,李泽旭在后边跟盛沂划拉身高:“怎么回事儿?我感觉我跟你也差不多高,格格怎么说我不行呢?”
盛沂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男生总有莫名的胜负欲,李泽旭挺直脊背,又掂了掂脚:“司原,你看看我跟盛沂,我们俩差的多吗?”
向司原随手碰了下两个人的头,用手比身高,手刚放过去没一秒,盛沂的头已经偏了下,躲开了,但结果没办法否认,指尖已经倾斜到了李泽旭那边儿。
向司原嘴角翘了翘,把手凑过去,散漫道:“比了,自己看吧。”
李泽旭盯着那么点儿斜度,哦了声,嘴硬:“也差不了多少,其实我是想站这儿,显得高。”
盛沂顿了下,果真让了些位置:“行,那你站。”
“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泽旭愣了愣,感觉不太对劲,张了张嘴,才开口,“我就是感觉你最近对我怪冷淡的?”
盛沂站回原位的步子慢了下,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阎格回来了,她看见闹哄哄的同学就皱眉,拍了拍手:“行了,都吵什么吵,刚才指导老师先打了个电话过来,这次不能来了,但她提议我们班回头可以选个领唱。”
“领唱?”
前边的同学问。
“嗯,等回头吧,班委问问有没有同学愿意领唱的,或者有同学私下跟我说也行。”
阎格拿出原本打印好的歌词,让同学们挨个传一下,“现在我们先排练。”
演出的队形定下,排练的时间也确定了,除了每周二上体育课要集合排练,每天的大课间同学们要在班里合声,比赛前的一个星期再进行加练。
程序都确定下来,只是领唱的位置迟迟都是空缺的,没有人跟班委报备领唱,更别说去找阎格了。
阎格在班上又提了一次这件事,还是没有人应声,下了课,李泽旭跑来水星的座位前边,他手里拿了几颗大白兔,全都丢给了水星:“三星,吃糖吗?”
水星接过他递过来的糖,笑了下:“谢谢。”
“客气什么。”
李泽旭的视线不自觉朝后看了眼,现盛沂拿的手顿了下,没再写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