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屋顶的破洞往屋外望向上方挤挨而上的屋巷,夜幕下一束晃白的探灯光缓缓扫过灰白的屋墙和幽黑的瓦顶。
忽见有一处屋巷下升起隐隐的白烟,马王大用手指引二彪去看那绕散于夜下的烟气。
“看见没有,那里肯定有人生火,不妨摸过去一探究竟。”
“那是尔等长项,先一步行动,我从后压上。”
二彪道。
听得此话,显是急性子的长中年从身上解下长鞭,说“大哥,老三,我先行一步,你们后面跟上。”
脱下鞭子的马王二扬鞭向着上方破口伸出的一根木梁断口卷去,鞭子就那么一挥,在木头上打了数圈转,看势是紧紧的把握鞭的人牵扯住。
“小心点,蝈蝈声为报信儿。”
见老二急着要从破口冲出,马王大交待一句。
“必须的,吃香喝辣就看这回的。”
马王二应着声一个起跃,借着皮鞭的拉力牵扯,眼见就要一头撞出破洞。
那料这当口,承住他身体重力的木梁条却卡喳一声脆响,断下来,顺势带下一遍青瓦沙沙砸落。
失掉承力的马王二也一个倒栽冲砸下地面,惊呼一声,就势翻过身子,避开掉下来的青瓦片。
“叫你来玩呢?”
二彪见马王二闹了这么个莽撞,气道。
二彪觉得刚一下弄出的响动会借着夜静传出去很远,会让人警觉动静,不易再有行动,便立即制止马王二要继续扬鞭卷木,借力跃出。
“哥们,不能再这么来了,你再弄出响动,鬼子都给招来,鬼子可不认识你马王爷。”
“老二,这木头暴露在外,日晒雨淋的还能硬实么,下回动身时先动下脑子。”
马王大一副责怪的口气“别让咱威名扫地嘛。”
“听彪兄的没错,这下不易再动,得候上一阵,让对方消了警戒。”
马王三说着,跟随二彪往屋外走,二彪要带他们另寻一处躲一阵再出动。
这之前,在一处屋巷两边的房屋天井走弄里,几个人摸黑利用地形环境设置了暗器或伏兵。
在一房屋里的走弄,他们把能砸死人的砖块码叠在木板上,承在两堵墙之间的高处搭入砖缝,用绳子系着木板的一头,把绳子不易察觉的引下地面,横过走弄,设置绊脚,只要有人走过踢着绳子,就会将头上欲坠的木板扯掉,砖块就会砸落下面经过的人。
在上下房屋之间的天井,他们把一根根木条排放在屋顶上对着经过的门口,把顶住木头向下滚落的卡条系住绳子,绳子另一头引下地面,同样设一悬空的绊脚。
只要有人经过,踢中或踩着绳子,屋檐上的木头就会接连的滑下来砸向下面的人。
还有堂屋里,铺上一张渔网,四边系着绳子引向高处的拱梁上埋伏的人手上,只要有人踩进渔网当中,高处的人抓住绳子跃下地面,利用木梁的承担,就会将渔网扯起把人兜住。
还有巷子里也设有能将整排削尖了的木刺射出的暗器,这是山民捕杀猎物惯用的方法。
设备这些机关暗器,是因为他们知道前来要徐三晚的命的人,除了二彪还可能有另外身手了得的黑道中人。
这些人过来不可能打着亮光,也不会冒然动枪,是怕招来周围的鬼子兵。
这会儿几个人分散在一处房屋合围的院落当中蹲在地上或墙垛下说着话。
“刚才不是说听到响动了么,怎么咱呆了好一会,还没见着人出现?”
蹲地上抽烟的马阿六有点耐不住的问大伙。
“要真是二彪来了,咱可还得耐着性子,这人狡猾得很。”
在一处窄巷口靠着墙根坐着的花二说。
花二打自从地牢里被救出来,经过二个来月的养伤治疗,这时身体好转得接近正常人的体能,这得自于他练武的体质和元气,但要达到以前的身手气力,还需些时间。
他这下是因地下藏室里憋得太久了,非要跟大伙出来透透气,就算不能帮上大忙,也不致于会拖大伙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