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仪等了半刻,见她始终不说下文,终于沉不住气了。
齐氏得意一笑,大有胜券在握之感,“然后,你该付钱了。”
谢令仪答应的很痛快,“好,我给你钱,只要你没有骗我……”
“骗你作甚?”
齐氏呢喃着摇头,“我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之前欺负你,也只是为了讨好郑萦,毕竟她才是未来的侯夫人,长宁侯府的主人……”
“你不用给我扯这些。”
谢令仪并不理她这茬,“我那日在侯府已经说了,我这人最是记仇,大仇小仇,自愿被迫,于我而言,都是仇。”
齐氏愣了半刻,终于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是一个叫周大的车夫送他去的,那人是个赌鬼,他想着谢怀瑾已经失了宠爱,是被放逐去老宅的,所以更加散漫。一路上,他将盘缠都赌输了,途径徐州时,他输红了眼,将你弟弟卖给了一家楚馆,换了一笔赌资……”
谢令仪稳稳坐着,纹丝不动,眼底翻腾起来的恨意却让齐氏一阵心悸。
“后来侯府知道了,他们怕说出去丢人,就谎称你弟弟病逝了,也免得他败坏门风。”
“令仪,这事儿真同我没关系。”
齐氏忍不住为自己申辩,“我可以对天发誓。”
“钱会给你。”
谢令仪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那个叫周大的马夫呢?”
齐氏低下头,不敢再看谢令仪的脸色。
“跑了。”
“跑了?!”
谢令仪重复着这两个字,半晌笑出一行泪来,“怀瑾是侯府的骨血,是他谢敬元的嫡长子!”
齐氏不安地站起来,连连为自己喊冤,“我是真的不知情,那周大将怀瑾卖了后,竟然还敢回来,说他已经把怀瑾安全送到陈郡了……”
说着说着,齐氏自己都觉着难以启齿。
“那段时日,府里十分混乱,都一个月了才发觉出不对来。眼见事情泄露,周大这才说出了实情,老夫人本来要杀他灭口,可他竟然打伤看守,自己跑了。侯府也不敢大张旗鼓去寻,幸好最后在一间破庙找到了,只是人已经死透了……”
谢令仪心口一阵窒息,像是被人拿着烧红了的铁片在烙,“你们只顾着找周大,就没有人去寻怀瑾?”
齐氏摇摇头,“送去了那种脏地方,找回来又有什么用呢。且老夫人和你父亲都觉着丢人现眼,这就更没有我们说话的份了。”
“我……我说完了,钱你什么时候给我?”
齐氏吞吞吐吐地问道。
还想要钱?
谢令仪将眼泪逼回去,看齐氏的目光十分冰冷,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没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明明说好了的。”
齐氏涨红了脸,一下子急了。
“你能好好活着就谢天谢地罢,还敢同我要钱?”
谢令仪讥讽道,“三叔母有这功夫,不如去看看您那个进过昭狱的傻儿子,看他有没有落下什么不治之症!”
“你——”
似乎明白了谢令仪是什么意思,齐氏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骤然一片惨白。
春棋守在外面,见谢令仪出来时眼睛通红,吓了一跳。
“小姐,那女人同您说了什么?”
谢令仪摇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