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凄厉地呼喊起来,还未进昭狱,人就先疯了一半。
一个锦衣卫蹙着眉,将她的下巴用力一拉。
“咔嚓”
一声,她的下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挂着,声音顷刻间弱了一半。
“王妃娘娘若无他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朱四一抬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打道回府。
谢莫欣躲在回廊下,面色惊恐,尤其是她看见谢令仪的时候。
谢令仪微抬手,“还不把人解下来。”
几个丫鬟慌里慌张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聂荣儿解下来。
谢莫欣咬着唇,连滚带爬地跑过去。
她吃力地撑起聂荣儿的身体,不让她躺在地上,
“姨娘,你怎么样啊……你还活着吗?”
看她惨白的脸,浑身的血,谢莫欣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大姐姐,快请大夫啊。”
争执间,聂荣儿咳出一口血,声音低若蚊吟,“孩子,四小姐,我的孩子呢……”
谢莫欣呜呜地哭起来,整个人方寸大乱,“我不知道啊,姨娘你别死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令仪闻声去看,只见谢绪被小厮搀扶着,摇摇晃晃地挪过来,眼底都是浓重的红血丝。
他终于来了。
谢莫欣抽抽嗒嗒地给他讲了一遍老道姑是骗子的事情。
“小弟弟不是妖孽,父亲,您快饶了姨娘罢。”
谢绪面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可那个孩子,确实长的……像妖孽。”
“孩子呢?”
谢令仪站起来,“总是侯府的骨肉,万一是得了病,长的同其他婴儿不同呢。”
谢绪迟疑了半刻,也有些心软,“还在柴房扔着,本来预备晚上处置。”
谢老夫人捻着手里的佛珠,换上一幅温和的笑容。
“老二,我知道你最心软,但这个孩子实在不能留。留下来那就是侯府的污点,会招来非议,会被世人讥笑。”
她又转头,对着谢令仪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再说了,令仪,那个孩子即便是活下来,余生只会痛苦万分,他不会感激你,只会恨你。”
谢令仪沉默不语。
谢莫欣不停地拽谢令仪的袖子,小声央求她将小弟弟留下来。
谢令仪摸摸她的头,直视着谢老夫人,“本宫想去看一眼。”
后者脸上波澜不惊,带了一丝笃定的微笑,“王妃自便,只要不要惊了王妃芳驾就好。”
柴房外守着几个小厮,门口上着锁。
站在外头,隐隐能听见里面的啼哭声,声音嘹亮。
谢莫欣欢天喜地,激动地直晃悠谢令仪的手,“大姐姐你听,小弟弟多健康啊。”
谢令仪让春棋站在外面陪谢莫欣,她同冬画两人走了进去。
不到半刻,二人就出来了。
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冬画,她小脸惨白,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谢令仪深吸一口气,她低头对谢莫欣说道。
“欣儿,老夫人说的对,小弟弟得了很严重的病,他活着会很痛苦,很难受……我们帮帮他,不要让他受罪,好吗?”
谢莫欣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令仪,片刻后,她用力将谢令仪的手甩开,哭着跑了开去。
谢令仪叹了口气。
她明知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此刻心里仍不免有些怜悯。
“聂姨娘呢,我去看看她。”
落水轩里。
聂荣儿躺在厚厚的锦被下,面颊凹陷,憔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