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放下三丫,走过来劝道:“二丫,你别哭了,咱不是能挣钱吗?到时候爹不让你上,我们自己交学费去上。”
至于几个弟弟妹妹,大不了他们和校长商量一下,一人带一个去上学。
这是石头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二丫抬着头,嘴巴张得大大的,十分绝望地哭着:“不行的,爹不会让我去的。”
她从她姐刚刚和爹说的话里明白,她爹不想让她去读书,理由不是心疼钱,而是家里的弟弟妹妹必须有人带。
不是大姐就是她,或者是长大些的三丫。
她不怪大姐,她就是难过,想读书为什么这么难。
在二丫伤心不已的哭泣中,兰澜脑子里已经有了计划。
拍了拍手,吸引二丫和石头的注意,眼睛闪着光芒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干点有用的事?”
哭泣可以释放人的情绪,但是不要沉溺在软弱的哭泣中,擦干眼泪之后,我们将用自己的拳头狠狠打破那些本来或是应该的事!
第二天,徐文津躲过了一路上好几个和他打招呼的女孩,才到了昨天和兰澜约好的山坡。
有些吃惊的挑眉。
这才七点多,地上已经堆了不少挖出来的笋子。
徐文津看了一眼撅着屁股睡得昏天黑地的灰儿兄妹,小心躲开笋子,来到化身土拨鼠疯狂掘土的兰澜身边,问道:“你们这是天还没亮就来挖笋了?”
兰澜用肩膀上挂着的破烂布巾,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子,回答道:“时不待我,斗争形势严峻,我辈青年夜以继日不敢松懈啊。”
身体是累的,嘴是滑的。
徐文津指正:“你刚刚够上少年的岁数,离青年差得远着呢。”
兰澜嘿嘿一笑,没反驳。
老黄瓜刷绿漆,不提也罢。
徐文津也没再多说,只当兰澜几个是想多攒点钱,弯着腰也开始刨笋子了。
可是一整天下来,他发现这几个人真是像铁打的一样,连喝水上厕所都是靠跑。
昨天要是谁挖到大笋子了,还会举起来高呼分享。
今天却是一句闲聊都没听到过。
等晚上一称,他们今天比昨天还多挖了将近四十斤笋子。
要知道这可是扒完笋衣的重量啊。
连续三天都是这样,徐文津忍不住了,每天上交两百多斤鲜笋,村里人看他的眼神火热,好像他是笋窝仙人一样。
他郭叔都快压不住队员们的八卦和热情了。
又是一天来挖笋,一定要搞清楚怎么回事的徐文津,站在小丫头面前阻止了她的动作,引得兰澜抬起脑袋看了过去,微微偏头,有点不解:“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们怎么了?你们很不正常,为什么这么卖力地挖笋?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他不止一次看到喜儿姐弟几个的胳膊都控制不住,累得发抖,嘴唇雪白。
可是她们只是甩甩手,或是喝口水,连休息都不休息,就继续干。
这是干活的状态吗?
这是透支。
这是卖命。
二丫和石头也看了过来,听着徐文津大哥哥的问话,他们对视了一眼,就有些躲闪地低下了头。
把家里不光鲜的一面暴露在家庭幸福的人面前,哪怕还没说,也让两个小孩有种莫名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