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长生医院。
索朗和钟鸣这已经是三顾医院了,但这次他们要会见的人不是岳茵,而是阿卢。
索朗始终觉得阿卢有事藏着掖着,但一时又撬不开他的嘴,于是就让王队帮忙先拖他几天。
只是,阿卢不是嫌疑人,别说不能拘传,就算能,最多也只有12小时,而这点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思来想去,王队只能以阿卢被囚禁之后需要监控健康状况为由,把他也送进了长生医院。
从此,阿卢住着单人病房、吃着病号饭,每天还有民警相伴左右,真是不要太安逸。
谁知,阿卢却是个享不了福的人。刚过两天,就闹着要出院。万般无奈之下,王队又搬出心理医生,以创伤后心理疏导为由,对着阿卢好一顿输出。
末了,被疏导得筋疲力尽的阿卢,只得卑微地提出最后一个请求——他要见索朗。
索朗昨晚刚从牛牛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今天本来准备去阿卢工作的健身房看看的,却因为朱龙的突然死亡,把原来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没想到,这么一耽搁,阿卢倒是先耐不住寂寞了。
走到病房门外,索朗敲了敲门,听见阿卢在里面说了声“请进”
,推门进入。
被迫调养中的阿卢坐在床沿上,见索朗和钟鸣进来,连忙起身,神情有几分局促地让座。
床边只有一张折叠椅,索朗让钟鸣坐在上面做记录,自己则和阿卢一起坐在床沿上。两个人都是半侧着身子,索朗的左膝对着阿卢的右膝,颇有几分促膝谈心的调调。
“听说你急着见我,有什么事要说吗?”
索朗开门见山地问。
“我听说,朱龙死了?”
阿卢不答反问。
“哟,即便是在养病中,你的消息也蛮灵通的嘛。”
索朗半开玩笑地说,算是肯定了阿卢的疑问。
“嗐,朱龙也算是个名人,突然病死了,医院里肯定会传。我就是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听护士们闲聊知道的。”
阿卢很认真为自己的消息灵通找了个理由。
索朗微微一笑,也不深究,只是问“你急着找我,不会就是为了打听朱龙的死讯吧?”
见阿卢嗫嚅着不说话,索朗笑笑,问“怎么,你是担心朱龙一死,没法就非法拘禁的问题起诉他、拿不到经济赔偿?这个你找我没用,还是得咨询律师。”
这就是诚心顾左右而言他了。原因嘛,既然阿卢主动找上来了,索朗当然应该沉住气,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果然,一见索朗是这个态度,阿卢有些沉不住气了。
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阿卢终于小声说“我怀疑,Li1y是被朱龙和他老婆逼死的。”
“你说什么?”
钟鸣猛然抬头,做记录的手也停了下来。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索朗一个眼神噤了声。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依据是什么?”
索朗的语气很淡,仿佛并没把阿卢的话太当回事。
见阿卢又低下头不说话,索朗嗤笑一声,问“你觉得,朱龙一死,朱家没人了,就能任你栽赃讹诈了吗?”
这下阿卢有反应了,他抬头瞪视着索朗,音调高了八度,嘶声道“警察同志,我绝没有讹诈的意思。无论朱龙活着还是死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他的钱。”
“哦?那不妨说说,你为什么会认为,尤丽丽是被朱龙害死的呢?朱龙虽然囚禁了尤丽丽和你,但也好吃好喝地没有虐待你们。尤丽丽跳楼的时候,朱龙在Icu病房,岳茵也在医院里没有离开。”
索朗冷笑着说,立场完全是站在朱龙一边。
“像他们那样的有钱人,还需要亲自动手吗?!你们这些警察,难道只会围着有钱人打转转吗?”
阿卢低吼,之前的软弱犹豫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愤懑不平。
索朗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认为阿卢就是想借机讹诈朱家,这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怒怼的目标除了朱龙那样的有钱人,也扩展到索朗这样的警察了。
索朗却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说“想证明你不是借机讹诈,可以呀,说出你怀疑的理由,只要有理有据,我们绝不会放任不理。”
“Li1y死的那天夜里,有人来找过她。那几个人走后没多久,她就跳楼了。我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但我觉得,一定是那些人逼死了她。而那些人,一定是朱龙派来的,因为,朱家的房子,如果没有朱龙夫妻俩的同意,那些人怎么能光明正大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