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福之把面前口沫横飞的简启文扒拉到一边,对他身后的那群学生道。
“凭什么不退学费?”
简启文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板,停止了继续上前的心思,站在一旁仍是大嚷道,“这做生意还讲究公平、公道呢,何况是学堂,教书育人之地?学费、学费,有得学才交费,都不学了,为甚不退学费?”
“你说得很有道理!简先生,”
五娘道,“退学费也行,不过,这退钱之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退的。该退多少,何时退,就得麻烦一下简先生了,不知简先生可愿意?”
简启文得意地看了身后一直极少吭声的“同伙”
一眼,昂着头,拿捏着腔调道“有何麻烦的,只要是对得住我们的这些学子,我简启文怕什么麻烦?”
五娘冷笑道“那就好,我会尽快和简先生把账算好,让退学的学生拿到学费的。”
事情已经解决,简启文得意至极,要求打铁趁热,立刻要和五娘把账目算清。心里还盘算着,如何找五娘多要些银子,中饱私囊。
简启文跟着姜福之和五娘走进了账房算账。
柯先生虽不明白五娘的用意,但也不好明着阻止。
又怕五娘意气用事,白白便宜了简启文,也赶紧跟着进了账房。
却看见简启文涨红了脸,青筋都暴了出来“林五娘你,你言而无信,你根本就是个,是个小人!”
姜福之手里捏了根胳膊粗细的木棍站在简启文身旁,简启文终究还是害怕,样子很愤怒,声音却越来越小,到后面简直细不可闻了。
五娘没有理会他,示意姜福之拉住简启文,出去对那些闹转学的学生道“你们要退学费我们能理解,我们会和简先生算好账,并公布账目,退部分学费给你们的。算好了账,钱我们会交给简先生,到时候你们到简先生那儿去领钱便是。”
账房就在跑场边上,五娘的声音很大,她的话简启文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明明说学生要转学可以,但要退学费一分不给。如今却告诉学生钱都拿给了自己,让他们找自己要学费,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当冤大头吗?
简启文气得差点炸了肺,可看见柯先生怒目而视,姜福之手里捏的木棍,又不敢大声嚷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着五娘是个大骗子,自己上了大当,把五娘、姜福之几个人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被简启文撺掇着来闹事的那几个先生早走了,听了五娘的话,那群学生也一哄而散。
毕竟是自己要退学,来要学费本身就不太对,二来五娘对简启文有恩的事学堂哪个不知道。
跟着简启文这样闹,搞不好也被人当成白眼狼就不好了。
简启文一路骂骂咧咧地走了,柯先生不由得笑了起来“五娘你倒是机灵,这下子简启文再也不敢撺掇着别人来闹了。”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转走的学生会更多的。”
姜福之忧心忡忡地道。
“安心想走的我们留也留不住,不愿意走的,又怎会在乎那几个学费钱?”
五娘淡淡地道。
“那倒也是。”
姜福之道,“不过,简启文要是走了之后还有学生要转到东山书院去,我们要退学费吗?”
五娘笑道“事情是简启文挑起的头,以后凡是要转学的都要简启文出面来交涉。学费吗,也都要经简启文的手才能退出去。我们总得有个县老爷信得过的人来做见证是不是。”
柯先生大笑起来“这下子简启文做梦都怕见到五娘了。我估计他会连夜去劝说学生们别转学了。他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他掏钱,就如让他割肉一般,还不心疼死了。”
事情果然如柯先生所料,来五娘这儿报名要转学的学生并不多,才二十来人,最终只走了七八个。
离去的先生也只有简启文和杨老夫子两人。
虽然汪道直私下里做了不少小动作,想从玉河学苑多挖一些先生和学生到东山书院去。
但他在建书院时打着为民做主的旗号找各种借口克扣民夫的工钱,玉河县没几个人不知道了汪道直的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