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夏炽听古昼川禀告孙燚回京这几天的动作,听说他每天带着孩子,推着垂垂老矣的义父在城里四处乱窜,哪里热闹往哪里挤,不禁有些诧异:“他一个侯爷,每天无所事事?也不和谁来往?”
古昼川站的规矩:“陛下,他们去过张大帅家里,自己在街上买了饭食去的,嗯,还带了酒。”
:“去过黄太傅家里,杜高家里。臣觉得,臣觉得。。。。。”
夏炽微侧过脸:“觉得什么?”
:“臣见他们走过的地方,感觉像是~~~像是在告别。”
:“告别?”
夏炽一转念:“你是说他义父要死了?”
古昼川缓慢又坚定的点点头:“以臣之见,应是如此。臣见过那老人脸色灰暗无光,气血枯败,恐时日无多。”
夏炽沉吟片刻:“小宝子,去内库找找,我记得孙将军以前送过千年老山参给朕,你去取一支,亲自送到侯爷府上。”
:“奴才领旨。”
孙燚背着小孙喜,孙乐推着曲先生的轮椅,曲先生蜷缩在厚实的皮草里,眼睛似睁非睁,一滴浑浊老泪挂在眼角,枯白的头发像是几根枯草,在微风中微微颤动。
已近黄昏,金陵城中那古老而繁华的街道被落日余晖轻柔地包裹着,夕阳将他们爷孙四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像是一幅流动的剪影。
:“侯爷。”
,笑笑陪着小宝子在中堂喝茶,见孙燚进来,小宝子忙不迭的起身,将怀里抱着的一个木匣子双手递过去:“侯爷,陛下让我给您送一株千年参。”
:“臣谢过陛下。”
孙燚也不推辞,接过木匣子,随手递给作陪的笑笑:“小宝子公公,坐。喝茶。”
两人见面,似乎也不好说什么话,客套了几句,小宝子起身告辞,孙燚也没有挽留,两人似乎心照不宣。
:“他除了感谢,就没有说什么吗?”
夏炽肃容道。
小宝子腰弯的很深:“陛下,没有。”
:“你也没有和他说些宫里的事?”
小宝子腿一软,跪倒在地:“陛下,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夏炽无声叹息:“哎~~~起来吧。”
夏炽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揉着太阳穴。这后宫的纷争就像一片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做其他事情都难以集中精力,只觉那股烦闷之感在心中不断地蔓延开来。
这种纷争的态势隐约蔓延到朝局之上,这才是让他烦心的事。想着让孙燚出出主意,可这话自己又怎么能主动提起。
曲先生终究没有熬过这个春节,进入腊月,他的身体迅速恶化,茶饭不思,汤药难进,腊月十三,溘然长逝。
侯府这一个春节过得沉闷压抑,像是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丧期过后一个下午,曲先生的屋子里,孙燚神色憔悴,盘膝坐在曲先生常坐的炕上,将箱子里的地契房契摆在炕上,江白和林平平两人站在炕下。
:“明阁全部的家业都在这里了。你们想想,该怎么处理?”
两人愣愣的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