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鬓角的银丝飘荡着,像是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不用解释,回来就好。”
短短一句话,却让我想起了那天所受的屈辱。
还有这十年来的叛逆与倔强。
当初我要离山去打拼,父亲挡不住我。
他为我画出出山的路线,准备了一双最舒适的草鞋,装了满满的干粮。
一想到那天离开的情景,我放声大哭。
父亲却什么都没问,只拍了拍我的肩膀。
“都过去了,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在我再三追问下,才知道是父亲收到我的信息后,带人把我接回来。
我被温以宁丢弃在林子里,父亲用自己的本命蛊护住我,也因此损伤了寿元。
“这族长的位置终究是要传承下去。。。。。。”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寨子的新族长。
我努力跟父亲学习养蛊之术,帮他稳固寿元,同时养新的本命蛊。
在山里安稳度过两年后,突然得到一个要出山的机会。
族老的侄女孩子要办周岁宴,但孩子自小体弱,希望能请一只平安蛊,保佑他平安长大。
苗家视蛊如命,平安蛊的条件更是苛刻。
必须见到孩子才能确实是否可以种。
这是本该父亲去操持,代表整个寨子去赴宴,可父亲感染了风寒,一直没有好彻底。
于是时隔一年半,我再次离开了这座大山。
抵达市区,我找了间酒店住下,第二天一早便直奔宴会。
门口硕大的招牌刺痛了我的双眼。
【周砚深、徐盈爱子周然周岁宴席恭请各位光临】
6
我脑中轰隆一声,如万道惊雷同时落下。
可转念一想,周砚深应该跟温以宁过得好好的,大概是重名。
宴会厅里人头攒动,上了年纪的夫人抱着孩子与外人交谈。
“我这个女婿了不得,房车都是新换的,还给孩子存了百万教育基金!”
攀谈的妇人立马恭维起来。
“你们家盈儿就是好福气,听说姑爷大病过一场,幸好早要孩子了。”
大病一场?不会也是中毒吧。
我竖起耳朵旁听。
“女婿哪都好,就是。。。。。。你知道的,有个疯子一直纠缠。”
对方立即接过话茬,特意压低了声音。
“就是那个疯女人吧,前夫被克死,孩子流产了,非说是砚深的种,真是够不要脸,谁知道是哪来的野种。”
周砚深的岳母旁若无人般炫耀道:“好在女婿是个知分寸的,说会处理好她,对我女儿也贴心,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两个妇人发出得意的笑声,我却怎么也坐不住了。
刚要起身询问,妇人又开口说道:“我表哥将我们寨子里的族长请过来了。”
“给然宝种下平安蛊,我想着再种个合欢蛊。”
合欢蛊是苗家儿女表真情的圣物,此时却被当做控制感情的凶器。
无论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姓周的,此时我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刚起身,一转头就看见匆匆进门的高个子男人。
我惊得滞住脚步。
一年多未见,他明显苍老了不少,即便故意表现得活力满满,苍白的唇角暴露了他的状态。
一定是清毒后未好好调养纵欲泄耗才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谢谢大家来捧场,我和盈儿真心感到高兴。”
他站在舞台中央,话音落地,门口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叫嚷。
“放我进去!我才是孩子的妈妈!”
“你们这些畜生,跟周砚深一样,不得好死!”
原本静坐的人群突然齐齐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