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面条的滋味,我们也不曾品尝,要不……”
曹襄挥挥手,十分大度的笑道:“罢了,不知者不怪,这人啊,又不是圣贤东西,岂能万事通晓?这样好了,你这位籍田令就陪着本侯观摩一番,看看杨川这厮到底如何将难以下咽的麦子,烹制成天下一等一的美食,如何?”
小样儿,还想趁机‘品尝’一碗浆水面?想屁吃呢!
曹襄毫不遮掩的朝着杨川眨眨眼,似乎为自己的小机灵而得意洋洋,让杨川心里也觉得一阵暗爽。
这個桑弘羊,本来他也不想过分为难,毕竟,这货在今后几十年里,可算是大汉帝国最有权势的大臣之一,一旦招惹下,恐怕会有很多后患。
可是,一想起刘嫖那老妇人……
既然你送上门来,就休怪本厨子心狠手辣。
这一次,不将你这个桑弘羊馋个半死,进而从根子上解决一些问题,本厨子还就……还就让曹襄继续欺负你!
杨川款款起身,拱手笑道:“平阳侯是贵人,难得关心农桑稼穑之事,实在令人诚惶诚恐。”
曹襄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好说好说,关键是让这位籍田令长长见识,看一看他们所鄙视的麦子,到底该不该大面积推广种植,到底该怎么去吃;别特娘的整天查这个查那个的,把自己当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傻逼,却还整日介的洋洋得意,你说是不是啊桑弘羊?”
桑弘羊黑着脸,拱手道:“平阳侯、教训的是。”
于是,杨川便领着曹襄、桑弘羊和豹姐,向自家的小磨坊走去。
这是一间十分宽敞明亮的木阁楼,一进门,便能看见三头蒙着眼罩的驴子,正围着三个石磨一圈一圈的走动着,却是牵拉着一根长长的木棒,推动一扇石磨‘轰隆隆’的转动不已。
堂邑父领着女儿和几名匈奴孩子,正在磨坊里忙碌着。
他的力量很大,随手提着一只羊毛口袋,将清水淘洗干净的麦子倒一些在石磨上;石磨上有几个圆圆的孔洞,麦子颗粒进入孔洞后,便会在两扇石磨的水波纹凹槽里被研磨,顺着下面一扇石磨的边缘纷纷落下来,白花花的一大圈,看上去就十分的养眼。
几名匈奴小孩手持笤帚,将那些研磨一遍的面粉连同麸皮,扫到一起后,再用一只细孔箩筐筛一遍。
箩筐下方的,是白花花的细面,。
箩筐上层的,却是尚未研磨干净的麸皮,还需要将其倾倒在石磨上,继续研磨、加工……
曹襄来过小磨坊,对这些玩意早就没了兴趣,他蹲在一旁,逗弄着堂邑父的女儿:“喂,小丫头,你说伱杨川哥哥俊俏不俊俏?本侯做主,给你俩做媒人,让你嫁给那小贼好不好?”
堂邑父的女儿,娜仁托娅,今年已经十岁了,身子骨却始终不怎么育,头枯黄,瘦的像一根豆芽菜,与头大脖子细的曹襄倒是有的一比。
“杨川哥哥不是小贼。”
娜仁托娅倔强的很,两只极大的眼睛瞪着曹襄,似乎很生气。
曹襄伸手想去摸她的脑袋,却被人家一巴掌打开爪子,这厮也不生气,就对着小丫头使劲眨眼睛:“杨川小贼坏得很,他将你养大后,就会欺负你。”
娜仁托娅气狠狠的说道:“我看你才像小贼,瘦不拉几的,头大脖子细,越看越胀气!”
曹襄哈哈大笑。
对这货的离谱和贪玩,杨川早已习惯,站在一旁的桑弘羊却早就看不顺眼了,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道:“平阳侯请自重,他们是匈奴人,且身为仆役……”
曹襄突然翻脸,慢慢站起身来,目光阴沉的盯着桑弘羊,十分冷淡的说道:“桑弘羊,就连我舅舅都说过,匈奴人不见得都是下贱之人,其中也有不少英雄豪杰,我大汉兵马征战漠北、河西走廊和西域之际,一定要优待那些愿意归顺我大汉的匈奴人;
怎么,你桑弘羊比我舅舅还有见识?”
桑弘羊打了一个寒颤,赶紧道:“桑弘羊不敢!”
两大碗浆水面,就着酸爽宜人的浆水汤汁子、几盘凉拌野菜,在这关中燥热难当的酷暑盛夏,简直就是神仙般的享受啊。
好不容易等二人吃完,桑弘羊都不知自己悄悄吞下多少口唾液了,他刚要拱手说话,却被曹襄粗暴的挥手打断:“本侯正在用膳,这位籍田令稍等片刻。”
桑弘羊只好垂下手,端端正正的跪坐在一旁,心里自是郁闷至极,偏生还不能开口说话。
“杨川啊,开胃饭吃过了,该上硬菜了吧?”
曹襄端着一碗浆水,慢慢喝着,“连着吃了几天酱牛肉,今日换个口味?”